“寿筵开处风景好。”
晴雯、麝月、袭人三人又说:“他两个去请,只怕宝林两个不肯来,须得我们请去,死活拉他来。”因而袭人晴雯忙又命老婆子打个灯笼,二人又去。公然宝钗说夜深了,黛玉说身上不好,他二人再三恳求说:“好歹给我们一点面子,略坐坐再来。”探春听了结也欢乐。因想:“不请李纨,倘或被他晓得了倒不好。”便命翠墨同了小燕也再三的请了李纨和宝琴二人,会齐,前后都到了怡红院中。袭人又死活拉了香菱来。炕上又并了一张桌子,方坐开了。
又注着:“在席共贺一杯,此为群芳之冠,随便命人,不拘诗词雅谑,道一则以侑酒。”世人看了,都笑说:“巧的很,你也原配牡丹花。”说着,大师共贺了一杯。宝钗吃过,便笑说:“芳官唱一支我们听罢。”芳官道:“既如许,大师吃门杯好听的。”因而大师吃酒。芳官便唱:
芳官吃的两腮胭脂普通,眉梢眼角越添了很多丰韵,身子图不得,便睡在袭人身上,“好姐姐,心跳的很。”袭人笑道:“谁许你极力灌起来。”小燕、四儿也图不得,早睡了。晴雯还尽管叫。宝玉道:“不消叫了,我们且胡乱歇一歇罢。”本身便枕了那红香枕,身子一歪,便也睡着了。袭人见芳官醉的很,恐闹他唾酒,只得悄悄起来,就将芳官扶在宝玉之侧,由他睡了,本身却在劈面榻上倒下。
宝玉笑道:“昨儿有扰,今儿早晨我还席。”袭人笑道:“罢罢罢,今儿可别闹了,再闹就有人说话了。”宝玉道:“怕甚么,不过才两次罢了。我们也算是会吃酒了,那一坛子酒,如何就吃光了。恰是风趣,偏又没了。”袭人笑道:“原要如许才风趣。必至兴尽了,反无后味了。昨儿都好上来了,晴雯连臊也忘了,我记得他还唱了一个。”四儿笑道:“姐姐忘了,连姐姐还唱了一个呢。在席的谁没唱过!”世人听了,俱红了脸,用两手握着笑个不住。
这里晴雯等忙命关了门,出去笑说:“这位奶奶那边吃了一杯来了,唠三叨四的,又场面了我们一顿去了。”麝月笑道:“他也不是美意的,少不得也要常提着些儿。也防备着怕走了大褶儿的意义。”说着,一面摆上酒果。
日边红杏倚云栽。
袭人道:“不消围桌,我们把那张花梨圆炕桌子放在炕上坐,又宽广,又便宜。”说着,大师公然抬来。麝月和四儿那边去搬果子,用两个大茶盘做四五次方搬运了来。两个老婆子蹲在内里火盆上筛酒。宝玉说:“天热,我们都脱了大衣裳才好。”世人笑道:“你要脱你脱,我们还要轮番安席呢。”宝玉笑道:“这一安就安到五更天了。晓得我最怕这些俗套子,在外人跟前不得已的,这会子还怄我就不好了。”世人听了,都说:“依你。”因而先不上坐,且忙着卸妆宽衣。
麝月便掣了一根出来。大师看时,这面上一枝荼蘼花,题着“韶华胜极”四字,那边写着一句旧诗,道是:
注云:“自饮一杯,下家掷骰。”李纨笑道:“真风趣,你们掷去罢。我只自吃一杯,不问你们的废与兴。”说着,便吃酒,将骰过与黛玉。黛玉一掷,是个十八点,便该湘云掣。
连理枝头花正开。
小燕、四儿都得不了一声,二人忙命开了门,分头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