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轻易比及日落,方见茗烟兴兴头头的返来。宝玉忙问:“可有庙了?”茗烟笑道:“爷听的不明白,叫我好找。那地名坐落不似爷说的一样,以是找了一日,找到东北上田埂子上才有一个破庙。”宝玉传闻,喜的眉开眼笑,忙说道:“刘姥姥丰年纪的人,一时错记了也是有的。你且说你见的。”茗烟道:“那庙门却倒是朝南开,也是稀破的。我找的正没好气,一见这个,我说‘可好了’,赶紧出来,一看泥胎,唬的我跑出来了,活似真的普通。”宝玉喜的笑道:“他能窜改人了,天然有些活力。”茗烟鼓掌道:“那边有甚么女孩儿,竟是一名青脸红发的瘟神爷。”宝玉听了,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一个无用的杀才!这点子事也干不来。”茗烟道:“二爷又不知看了甚么书,或者听了谁的混话,信真了,把这件没脑筋的事派我去见面,如何说我没用呢?”宝玉见他急了,忙安抚他道:“你别急,他日闲了你再找去。如果他哄我们呢,天然没了,若真是有的,你岂不也积了阴骘。我必重重的赏你。”正说着,只见二门上的小厮来讲:“老太太房里的女人们站在二门口找二爷呢。”
凤姐晓得合了贾母的心,吃了饭便又打发过来。鸳鸯忙令老婆子带了刘姥姥去洗了澡,本身挑了两件随常的衣服令给刘姥姥换上。那刘姥姥那边见过这般行事,忙换了衣裳出来,坐在贾母榻前,又搜索些话出来讲。彼时宝玉姊妹们也都在这里坐着,他们何曾闻声过这些话,自发比那些瞽目先生说的书还好听。
一时散了,背后里宝玉足的拉了刘姥姥,细问那女孩儿是谁。刘姥姥只得编了奉告他道:“那原是我们庄北沿地埂子上有一个小祠堂里供的,不是神佛,抢先有个甚么老爷。”说着又想名姓。宝玉道:“不拘甚么名姓,你不必想了,只说原故就是了。”刘姥姥道:“这老爷没有儿子,只要一名蜜斯,名叫茗玉。蜜斯知书识字,老爷太太爱如珍宝。可惜这茗玉蜜斯生到十七岁,一病死了。”宝玉听了,跌足叹惋,又问厥后如何样。刘姥姥道:“因为老爷太太思念不尽,便盖了这祠堂,塑了这茗玉蜜斯的像,派了人烧香拨火。如本日久年深的,人也没了,庙也烂了,阿谁像就成了精。”宝玉忙道:“不是成精,端方如许人是虽死不死的。”刘姥姥道:“阿弥陀佛!本来如此。不是哥儿说,我们都当他成精。他经常变了人出来各村落店道上闲逛。我才说这抽柴火的就是他了。我们村落上的人还商讨着要打了这泥像平了庙呢。”宝玉忙道:“快别如此。若平了庙,罪恶不小。”刘姥姥道:“幸亏哥儿奉告我,我明儿归去奉告他们就是了。”
宝玉信觉得真,回至房中,策画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出来给了茗烟几百钱,按着刘姥姥说的方向地名,着茗烟去先踏看明白,返来再做主张。那茗烟去后,宝玉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急的热锅上的蚂蚁普通。
贾母又笑道:“我才闻声凤哥儿说,你带了好些瓜菜来,叫他快清算去了,我正想个地里现撷的瓜儿菜儿吃。外头买的,不像你们地步里的好吃。”刘姥姥笑道:“这是野意儿,不过吃个新奇。依我们想鱼肉吃,只是吃不起。”贾母又道:“今儿即认着了亲,别空空儿的就去。不嫌我这里,就住一两天再去。我们也有个园子,园子里头也有果子,你明日也尝尝,带些家去,你也算看亲戚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