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凤姐儿都笑道:“多迟早的日子?我们必去,只怕老太太欢畅要去也定不得。”赖大师的忙道:“择了十四的日子,只看我们奶奶的老脸罢了。”凤姐笑道:“别人不晓得,我是必然去的。先说下,我是没有贺礼的,也不晓得放赏,吃完了一走,可别笑话。”赖大师的笑道:“奶奶说那边话?奶奶要赏,赏我们三二万银子就有了。”赖嬷嬷笑道:“我才去请老太太,老太太也说去,可算我这脸还好。”说毕,又丁宁了一回,方起家要走,因瞥见周瑞家的,便想起一事来,因说道:“但是另有一句话问奶奶,这周嫂子的儿子犯了甚么不是,撵了他不消?”凤姐儿听了,笑道:“恰是我要奉告你媳妇,事情多也忘了。赖嫂子归去说给你老头子,两府里不准收留他小子,叫他大家去罢。”
李纨凤姐儿都笑道:“你也多虑,我们看他也就好了,先那几年还出去了两次,这有好几年没来了,年下生日,只见他的名字就罢了。前儿给老太太、太太叩首来,在老太太那院里,见他又穿戴新官的服色,倒发的威武了。比先时也胖了。他这一得了官,正该你乐呢,反倒愁起这些来!他不好,不有他父亲呢,你只受用你的就完了。闲了坐个肩舆出去,和老太太斗一日牌,说一天话儿,谁美意义的委曲了你。家去普通也是楼房厦厅,谁不敬你,天然也是老封君似的了。”
话说凤姐儿正抚恤平儿,忽见众姊妹出去,忙让坐了,平儿斟上茶来。凤姐儿笑道:“今儿来的这么齐,倒象下帖子请了来的。”探春笑道:“我们有两件事:一件是我的,一件是四mm的,还夹着老太太的话。”凤姐儿笑道:“有甚么事,这么要紧?”探春笑道:“我们起了个诗社,头一社就不齐备,世人脸软,以是就乱了。我想必得你去作个监社御史,铁面忘我才好。再四mm为画园子,用的东西这般那般不全,回了老太太,老太太说:‘只怕背面楼底下另有当年剩下的,找一找,如有呢,拿出来;若没有,叫人买去。’”凤姐儿笑道:“我又不会何为么湿的干的,要我吃东西去不成?”探春道:“你虽不会作,也不要你作。你只监察着我们里头有苟安怠惰的,该如何样罚他就是了。”凤姐儿笑道:“你们别哄我,我猜着了,那边是请我作监社御史!清楚是叫我作个进钱的铜商。你们弄甚么社,必是要轮番作东道的。你们的月钱不敷花了,想出这个别例来拗了我去,好和我要钱。但是这个主张?”一席话说的世人都笑起来了。
凤姐儿道:“过会子我开了楼房,凡有这些东西都叫人搬出来你们看,若使得,留着使,若少甚么,照你们票据,我叫人替你们买去就是了。画绢我就裁出来。那图样没有在太太跟前,还在那边珍大爷那边呢。说给你们,别碰钉子去。我打发人取了来,一并叫人连绢交给相公们矾去,如何?”李纨点首笑道:“这难为你,公然如许还罢了。既如此,我们家去罢,等着他不送了去再来闹他。”说着,便带了他姊妹就走。凤姐儿道:“这些事再没两小我,都是宝玉生出来的。”李纨听了,忙回身笑道:“恰是为宝玉来,反忘了他。头一社是他误了。我们脸软,你说该如何罚他?”凤姐想了一想,说道:“没有别的体例,只叫他把你们大家屋子里的地罚他扫一遍才好。”世人都笑道:“这话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