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红楼梦1 > 第八十回 美香菱屈受贪夫棒 王道士胡诌妒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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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等传闻,且都出去自便,只留下茗烟一人。这茗烟手内点着一枝梦甜香,宝玉命他坐在身边,却倚在他身上。王一知心有所动,便笑嘻嘻走近前来,悄悄的说道:“我可猜着了。想是哥儿现在有了房中的事情,要滋助的药,但是不是?”话犹未完,茗烟先喝道:“该死,打嘴!”宝玉犹未解,忙问:“他说甚么?”茗烟道:“信他胡说。”唬的王一贴不敢再问,只说:“哥儿明说了罢。”宝玉道:“我问你,可有贴女人的妒病方剂没有?”王一贴传闻,鼓掌笑道:“这可罢了。不但说没有方剂,就是听也没有闻声过。”宝玉笑道:“如许还算不得甚么。”王一贴又忙道:“贴妒的膏药倒没颠末,倒有一种汤药或者可医,只是慢些儿,不能立竿见影的效验。”宝玉道:“甚么汤药,如何吃法?”王一贴道:“这叫做。疗妒汤:用极好的秋梨一个,二钱冰糖,一钱陈皮,水三碗,梨熟为度,每日朝晨吃这么一个梨,吃来吃去就好了。”宝玉道:“这也不值甚么,只怕一定见效。”

王一贴道:“哥儿若问我的膏药,说来话长,此中细理,一言难尽。共药一百二十味,君臣相际,来宾得宜,温凉兼用,贵贱殊方。内则调元补气,开胃口,养荣卫,宁神安志,去寒去暑,化食化痰,外则和血脉,舒筋络,出死肌,生新肉,去风散毒。其效如神,贴过的便知。”宝玉道:“我不信一张膏药就诊这些病。我且问你,倒有一种病可也贴的好么?”王一贴道:“百病千灾,无不立效。若不见效,哥儿尽管揪着胡子打我这老脸,拆我这庙何如?只说出病源来。”宝玉笑道:“你猜,若你猜的着,便贴的好了。”王一贴听了,深思一会,笑道:“这倒难猜,只怕膏药有些不灵了。”宝玉命李贵等:“你们且出去散散。这屋里人多,更加蒸臭了。”

薛蟠急的顿脚说:“罢哟,罢哟!看人闻声笑话。”金桂意谓一不作,二不休,更加发泼喊起来了,说:“我不怕人笑话!你的小老婆治我害我,我倒怕人笑话了!再不然,留下他,就卖了我。谁还不晓得你薛家有钱,行动拿钱垫人,又有好亲戚挟制着别人。你不趁早施为,还等甚么?嫌我不好,谁叫你们瞎了眼,三求四告的跑了我们家何为么去了!这会子人也来了,金的银的也赔了,略有个眼睛鼻子的也兼并去了,该挤发我了!”一面哭喊,一面滚揉,本身拍打。薛蟠急的说又不好,劝又不好,打又不好,央告又不好,只是出入咳声感喟,抱怨说运气不好。当下薛阿姨早被薛宝钗劝出来了,只命人来卖香菱。宝钗笑道:“我们家向来只知买人,并不知卖人之说。妈但是气的胡涂了,倘或叫人闻声,岂不笑话。哥哥嫂子嫌他不好,留下我使唤,我正也没人使呢。”薛阿姨道:“留着他还是调皮,不如打发了他倒洁净。”宝钗笑道:“他跟着我也是一样,反正不叫他到前头去。今后断绝了他那边,也如卖了普通。”

香菱早已跑到薛阿姨跟前痛哭要求,只不肯出去,甘心跟着女人,薛阿姨也只得罢了。自此今后,香菱果跟从宝钗去了,把前面途径竟一心断绝。固然如此,终不免对月伤悲,挑灯自叹。本来胆小,虽在薛蟠房中几年,皆由血分中有病,是以并无胎孕。今复加以气怒伤感,表里折挫不堪,竟变成干血之症,日渐羸瘦作烧,饮食懒进,请医诊视服药亦不效验。当时金桂又喧华了数次,气的薛阿姨母女惟暗自垂泪,怨命罢了。薛蟠虽曾仗着酒胆挺撞过两三次,持棍欲打,那金桂便递与他身子随便叫打,这里持刀欲杀时,便伸与他脖项。薛蟠也实不能动手,只得乱闹了一阵罢了。现在风俗整天然,反使金桂更加长了威风,薛蟠更加软了气骨。虽是香菱犹在,却亦如不在的普通,虽不能非常畅快,就不觉的碍眼了,且姑置不究。如此又渐次寻趁宝蟾。宝蟾却不比香菱的情性,最是个烈火干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脑后。近见金桂又作践他,他便不肯服低容让半点。先是一冲一撞的拌嘴,厥后金桂气急了,乃至于骂,再至于打。他虽不敢还言还手,便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薛蟠此时一身难以两顾,惟盘桓张望于二者之间,非常闹的没法,便出门躲在外厢。金桂不发作性气,偶然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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