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宝玉次日起来,梳洗已毕,早有小厮们传进话来讲:“老爷叫二爷说话。”宝玉忙清算了衣服,来至贾政书房中,请了安站着。贾政道:“你迩来作些甚么功课?虽有几篇字,也算不得甚么。我看你迩来的风景,更加比头几年散荡了,何况常常闻声你推病不肯读书。现在可大好了,我还闻声你每天在园子里和姊妹们顽顽笑笑,乃至和那些丫头们混闹,把本身的端庄事,总丢在脑袋背面。就是做得几句诗词,也并不如何样,有甚么奇怪处!比如招考推举,到底以文章为主,你这上头倒没有一点儿工夫。我可叮嘱你:自本日起,再不准做诗做对的了,单要习学八股文章。限你一年,若毫无长进,你也不消读书了,我也不肯有你如许的儿子了。”遂叫李贵来,说:“明儿一早,传焙茗跟了宝玉去清算应念的册本,一齐拿过来我看看,亲身送他到家学里去。”喝命宝玉:“去罢!明日起早来见我。”宝玉听了,半日竟无一言可答,因回到怡红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