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约二更时,只见封肃方返来,欢天喜地。世人忙问端的。他乃说道:“本来本府新升的太爷姓贾名化,本贯胡州人氏,曾与半子昔日订交。方才在咱门前畴昔,因见娇杏那丫头买线,以是他只当半子移住于此。我一一将原故回明,那太爷倒伤感慨息了一回,又问外孙女儿,我说看灯丢了。太爷说:无妨,我自使番役务必看望返来。说了一回话,临走倒送了我二两银子。”甄家娘子听了,不免心诽谤感。一宿无话。至次日,早有雨村遣人送了两封银子,四匹锦缎,报答甄家娘子,又寄一封密书与封肃,转托问甄家娘子要那娇杏作二房。封肃喜的屁滚尿流,巴不得去阿谀,便在女儿前一力撺掇成了,乘夜只用一乘小轿,便把娇杏送出来了。雨村欢乐,自不必说,乃封百金赠封肃,外谢甄家娘子很多物事,令其好生养赡,以待寻访女儿下落。封肃回家无话。
谁知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钗环抓来。政老爹便大怒了,说:将来酒色之徒耳!'是以便大不高兴。独那史老太君还是命根一样。说来又奇,现在长了七八岁,固然调皮非常,但其聪明乖觉处,百个不及他一个。提及孩子话来也奇特,他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
却说娇杏这丫环,便是那年回顾雨村者。因偶尔一顾,便弄出这段事来,亦是本身料想不到之奇缘。谁想他运气两济,不承望自到雨村身边,只一年便生了一子,又半载,雨村嫡妻忽染疾来世,雨村便将他扶侧作正室夫人了。恰是:
却说封肃因闻声公差传唤,忙出来陪笑启问。那些人只嚷:“快请出甄爷来!”封肃忙陪笑道:“小人姓封,并不姓甄。只要当日小婿姓甄,今已削发一二年了,不知但是问他?”那些公人道:“我们也不知甚么。真假,因奉太爷之命来问,他既是你半子,便带了你去亲见太爷面禀,免得乱跑。”说着,不容封肃多言,大师推拥他去了。封家人个个都惶恐,不知何兆。
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人,便觉浊臭逼人。你道好笑不好笑?将来色鬼无疑了!“雨村罕然厉色忙止道。”非也!可惜你们不晓得此人来源。约莫政老前辈也错以淫魔色鬼对待了。若非多读书识事,加乃至知格物之功,悟道参玄之力,不能知也。
子兴叹道:正说的是这两门呢。待我奉告你:当日宁国公与荣国公是一母同胞弟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