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笑道:“本来如此。但我闻声你们家另有一名孀妇奶奶和几位女人。他如许短长,这些人如何依得?”兴儿鼓掌笑道:“本来奶奶不晓得。我们家这位孀妇奶奶,他的浑名叫作。大菩萨,第一个善德人。我们家的端方又大,孀妇奶奶们不管事,只宜清净守节。妙在女人又多,只把女人们交给他,看誊写字,学针线,学事理,这是他的任务。除此问事不知,说事不管。只因这一贯他病了,事多,这大奶奶暂管几日。究竟也无可管,不过是按例而行,不象他多事逞才。我们大女人不消说,凡是不好也没这段大福了。二女人的浑名是。二木头,戳一针也不知嗳哟一声。三女人的浑名是。玫瑰花。”尤氏姊妹忙笑问何意。兴儿笑道:“玫瑰花又红又香,无人不爱的,只是刺戳手。也是一名神道,可惜不是太太养的,。老鸹窝里出凤凰。四女人小,他端庄是珍大爷亲妹子,因自幼无母,老太太命太太抱过来养这么大,也是一名不管事的。奶奶不晓得,我们家的女人不算,别的有两个女人,真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一个是我们姑太太的女儿,姓林,奶名儿叫甚么黛玉,面庞身材和三姨不差甚么,一肚子文章,只是一身多病,如许的天,还穿夹的,出来风儿一吹就倒了。我们这起没国法的嘴都悄悄的叫他。多病西施。另有一名姨太太的女儿,姓薛,叫甚么宝钗,竟是雪堆出来的。每常出门或上车,或一时院子里瞥见一眼,我们鬼使神差,见了他两个,不敢出气儿。”
话说贾琏贾珍贾蓉等三人商讨,事事妥贴,至初二日,先将尤老和三姐送入新房。尤老一看,虽不似贾蓉口内之言,也非常齐备,母女二人已称了心。鲍二佳耦见了如一盆火,赶着尤老一口一声唤老娘,又或是老太太,赶着三姐唤三姨,或是姨娘。至次日五更天,一乘素轿,将二姐抬来。各色香烛纸马,并铺盖以及酒饭,早已备得非常安妥。一时,贾琏素服坐了小轿而来,拜过六合,焚了纸马。那尤老见二姐身上头上焕然一新不是在家模样,非常对劲。搀入洞房。是夜贾琏同他颠鸾倒凤,各式恩爱,不消细说。
这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翠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一对弓足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普通,灯光之下,越显得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再吃了酒,又添了饧涩淫浪,不独将他二姊赛过,据珍琏评去,所见过的高低贵贱多少女子,皆未有此绰约风骚者。二人已酥麻如醉,不由去招他一招,他那淫态风情,反将二人禁住。那尤三姐放脱手眼来略试了一试,他弟兄两个竟全然无一点别辨认见,连口中一句清脆话都没了,不过是酒色二字罢了。
本身高谈阔论,肆意华侈撒落一阵,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乐,竟真是他嫖了男人,并非男人淫了他。一时他的酒足兴尽,也不容他弟兄多坐,撵了出去,本身关门睡去了。自而后,或略有丫环婆娘不到之处,便将贾琏,贾珍,贾蓉三个泼声厉言痛骂,说他爷儿三个欺诈了他孀妇孤女。贾珍归去以后,今后亦不敢等闲再来,偶然尤三姐本身高了兴悄命小厮来请,方敢去一会,到了这里,也只好随他的便。谁知这尤三姐天生脾气不堪,仗着本身风骚斑斓,偏要打扮的超卓,另式作出很多万人不及的淫情浪态来,哄的男人们垂涎落魄,欲近不能,欲远不舍,迷离倒置,他觉得乐。他母姊二人也非常相劝,他反说:“姐姐胡涂。我们金玉普通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也算无能。并且他家有一个极短长的女人,现在瞒着他不知,我们方安。倘或一日他晓得了,岂有干休之理,必将有一场大闹,不知谁生谁死。趁现在我不拿他们取乐作践准折,到当时白落个臭名,悔怨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