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小厮见他太撒泼了,只得上来几个,揪翻捆倒,拖往马圈里去。焦大更加连贾珍都说出来,乱嚷乱叫说:“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边承望到如此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甚么不晓得?我们。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唬的魂飞魄散,也不顾别的了,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
周瑞家的听了笑道:“阿弥陀佛,真坑死人的事儿!等十年一定都如许巧的呢。”宝钗道:“竟好,自他说了去后,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好轻易配成一料。现在从南带至北,现在就埋在梨花树底下呢。”周瑞家的又问道:“这药可驰名子没有呢?”宝钗道:“有。这也是那癞头和尚说下的,叫作。冷香丸'。”周瑞家的听了点头儿,因又说:“这病发了时到底觉如何着?”宝钗道:“也不觉甚如何着,只不过喘嗽些,吃一丸下去也就好些了。”
那焦大又恃贾珍不在家,即在家亦不好如何他,更能够肆意洒落洒落。因趁着酒兴,先骂大总管赖二,说他不公道,欺软怕硬,“有了好差事就派别人,象这等黑更半夜送人的事,就派我。没知己的王八羔子!瞎充管家!你也不想想,焦大太爷跷跷脚,比你的头还高呢。二十年初里的焦大太爷眼里有谁?别说你们这一起杂种王八羔子们!”正骂的兴头上,贾蓉送凤姐的车出去,世人喝他不听,贾蓉忍不得,便骂了他两句,令人捆起来,“等明日酒醒了,问他还寻死不寻死了!”那焦大那边把贾蓉放在眼里,反大呼起来,赶着贾蓉叫:“蓉哥儿,你别在焦大跟前使主子性儿。别说你如许儿的,就是你爹,你爷爷,也不敢和焦大挺腰子!不是焦大一小我,你们就仕进儿享繁华受繁华?你祖宗九死平生挣下这家业,到现在了,不报我的恩,反和我充起主子来了。反面我说别的还可,若再说别的,我们红刀子出来白刀子出来!”凤姐在车上说与贾蓉道:“今后还不早打发了这个没国法的东西!留在这里岂不是祸害?倘或亲朋晓得了,岂不笑话我们如许的人家,连个王法规矩都没有。”贾蓉承诺“是”。
不因姣美难为友,正为风骚始读书。
次日凤姐梳洗了,先回王夫人毕,方来辞贾母。宝玉听了,也要跟了逛去。凤姐只得承诺,立等着换了衣服,姐儿两个坐了车,一时进入宁府。早有贾珍之妻尤氏与贾蓉之妻秦氏婆媳两个,引了多少姬妾丫环媳妇等接出仪门。那尤氏一见了凤姐,必先笑嘲一阵,一手携了宝玉同入上房来归坐。秦氏献茶毕,凤姐因说:“你们请我来何为么?有甚么好东西贡献我,就快献上来,我另有事呢。”尤氏秦氏未及答话,地下几个姬妾先就笑说:“二奶奶今儿不来就罢,既来了就依不得二奶奶了。”正说着,只见贾蓉出去存候。宝玉因问:“大哥哥本日不在家么?”尤氏道:“出城与老爷存候去了。但是你怪闷的,坐在这里何为么?何不也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