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贾母歇晌,大师散出,都知贾母本日活力,皆不敢各散回家,只得在此暂候。尤氏便往凤姐处来闲话了一回,因他也不安闲,只得往园内寻众姑嫂闲谈。邢夫人在王夫人处坐了一回,也就往园内散散心来。刚至园门前,只见贾母房内的小丫头子名唤傻大姐的笑嘻嘻走来,手内拿着个花红柳绿的东西,低头一面瞧着,一面尽管走,不防迎头撞见邢夫人,昂首瞥见,讲耪咀“邢夫人因说。”这痴丫头,又得了个甚么狗不识儿这么欢乐?拿来我瞧瞧。“本来这傻大姐年方十四五岁,是新挑上来的与贾母这边提水桶扫院子专作粗活的一个丫头。只因他生得体肥面阔,两只大脚作粗活简便利落,且心性愚顽,一无知识,行事出言,常在端方以外。贾母因喜好他爽方便利,又喜他出言能够发笑,便起名为”呆大姐“,常闷来便引他讽刺一回,毫无避讳,是以又叫他作”痴丫头“。他纵有失礼之处,见贾母喜好他,世人也就不去苛责。这丫头也得了这个力,若贾母不唤他时,便入园内来玩耍。本日正在园内掏促织,忽在山石背后得了一个五彩绣香囊,其富丽精美,固是敬爱,但上面绣的并非花鸟等物,一面倒是两小我赤条条的占有相抱,一面是几个字。这痴丫头原不认得是春意,便心下策画。”敢是两个妖精打斗?不然必是两口儿相打。“摆布猜解不来,正要拿去与贾母看,是以笑嘻嘻的一面看,一面走,忽见了邢夫人如此说,便笑道。”太太端的说的巧,端的是狗不识呢。太太请瞧一瞧。“说着,便送畴昔。
却说怡红院中宝玉正才睡下,丫环们正欲各散安息,忽听有人击院门。老婆子开了门,见是赵姨娘房内的丫环名唤小鹊的。问他甚么事,小鹊不答,直往房内来找宝玉。只见宝玉才睡下,晴雯等犹在床边坐着,大师顽笑,见他来了,都问:“甚么事,这时候又跑了来何为么?”小鹊笑向宝玉道:“我来奉告你一个信儿。方才我们奶奶这般如此在老爷前说了。你细心明儿老爷问你话。”说着回身就去了。袭性命留他吃茶,因怕关门,遂一向去了。
邢夫人道:“连他哥哥嫂子还如是,别人又何为么呢。”一言未了,人回:“琏二奶奶来了。”邢夫人听了,嘲笑两声,命人出去说:“请他自去养病,我这里不消他服侍。”接着又有探春的小丫头来报说:“老太太醒了。”邢夫人方起家前边来。迎春送至院外方回。绣桔因说道:“如何,前儿我回女人,那一个攒珠累丝金凤竟不知那边去了。回了女人,女人竟不问一声儿。我说必是老奶奶拿去典了银子放头儿的,女人不信,只说司棋收着呢。问司棋,司棋虽病着,内心却明白。我去问他,他说没有收起来,还在书架上匣内暂放着,预备八月十五日恐怕要戴呢。女人就该问老奶奶一声,只是脸软怕人恼。现在竟怕无着,明儿要都戴时,独我们不戴,是何意义呢。”迎春道:“何用问,天然是他拿去临时借一肩儿。我只说他悄悄的拿了出去,不过一时半晌,仍旧悄悄的送来就完了,谁知他就忘了。本日偏又闹出来,问他想也无益。”绣桔道:“何曾是健忘!他是试准了女人的脾气,以是才如许。现在我有个主张:我竟走到二奶奶房里将此事回了他,或他着人去要,或他费事拿几吊钱来替他赔补。如何?”迎春忙道:“罢,罢,罢,省些事罢。宁肯没有了,又何必肇事。”绣桔道:“女人如何如许软弱。都要省起事来,将来连女人还骗了去呢,我竟去的是。”说着便走。迎春便不言语,只好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