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斟上酒,又行了一回令。贾母便说:“你们去罢。天然外头另有相公们候着,也不成忽视了他们。何况二更多了,你们散了,再让我和女人们多乐一回,好歇着了。”贾赦等听了,方止了令,又大师公进了一杯酒,方带着子侄们出去了。要知打量,再听下回。
不料此次花却在贾环手里。贾环克日读书稍进,其脾味中不好务正也与宝玉一样,故每常也都雅些诗词,专猎奇诡仙鬼一格。今见宝玉作诗受奖,他便技痒,只当着贾政不敢冒昧。现在可巧花在手中,便也索纸笔来立挥一绝与贾政。贾政看了,亦觉罕异,只是词句终带着不乐读书之意,遂不悦道:“可见是弟兄了。发言吐气总属邪派,将来都是不由端方绳尺,一起下贱货。妙在前人中有。二难,你两个也能够称。二难了。只是你两个的。难字,倒是作难以经验之。难字讲才好。哥哥是公开以温飞卿自居,现在兄弟又自为曹唐再世了。”说的贾赦等都笑了。贾赦乃要诗瞧了一遍,连声赞好,道:“这诗据我看甚是有骨气。想来我们如许人家,原不比那起寒酸,定要。雪窗荧火,一日蟾宫折桂,方得扬眉吐气。我们的后辈都原该读些书,不过比别人略明白些,能够做得官时就跑不了一个官的。何必多费了工夫,反弄出版白痴来。以是我爱他这诗,竟不失我们侯门的气势。”因转头叮咛人去取了本身的很多玩物来犒赏与他。因又拍着贾环的头,笑道:“今后就这么做去,方是我们的口气,将来这世袭的出息定跑不了你袭呢。”贾政传闻,忙劝说:“不过他扯谈如此,那边就论到后事了。”
鸳鸯忙道:“我说过几次,都不听,也只罢了。”王夫人笑道:“不过都是家常东西。本日我吃斋没有别的。那些面筋豆腐老太太又不大甚爱吃,只拣了一样椒油莼酱来。”贾母笑道:“如许恰好,正想这个吃。”鸳鸯传闻,便将碟子挪在跟前。宝琴一一的让了,方归坐。贾母便命探春来同吃。探春也都让过了,便和宝琴劈面坐下。待书忙去取了碗来。鸳鸯又指那几样菜道:“这两样看不出是甚么东西来,大老爷送来的。这一碗是鸡髓笋,是外头老爷奉上来的。”一面说,一面就只将这碗笋送至桌上。贾母略尝了两点,便命:“将那两样着人送归去,就说我吃了。今后不必每天送,我想吃天然来要。”媳妇们承诺着,仍送畴昔,不在话下。贾母因问:“有稀饭吃些罢了。”尤氏早捧过一碗来,说是红稻米粥。贾母接来吃了半碗,便叮咛:“将这粥送给凤哥儿吃去。”又指着“这一碗笋和这一盘风腌果子狸给颦儿宝玉两个吃去,那一碗肉给兰小子吃去。”又向尤氏道:“我吃了,你就来吃了罢。”尤氏承诺,待贾母漱口洗手毕,贾母便下地和王夫人说闲话行食。尤氏告坐。探春宝琴二人也起来了,笑道:“失陪,失陪。”尤氏笑道:“剩我一小我,大排桌的吃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