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黛玉与宝玉角口后,也自悔怨,但又无去就他之理,是以日夜闷闷,如有所失。紫鹃度其意,乃劝道:“若论前日之事,竟是女人太暴躁了些。别人不知宝玉那脾气,莫非我们也不晓得的。为那玉也不是闹了一遭两遭了。”黛玉啐道:“你倒来替人派我的不是。我如何暴躁了?”紫鹃笑道:“好好的,为甚么又剪了那穗子?岂不是宝玉只要三分不是,女人倒有七分不是。我看他平日在女人身上就好,皆因女人小性儿,常要歪派他,才这么样。”林黛玉正欲答话,只听院外叫门。紫鹃听了一听,笑道:“这是宝玉的声音,想必是来赔不是来了。”林黛玉听了道:“不准开门!”紫鹃道:“女人又不是了。这么热天毒日头地下,晒坏了他如何使得呢!”口里说着,便出去开门,公然是宝玉。一面让他出去,一面笑道:“我只当是宝二爷再不上我们这门了,谁知这会子又来了。”宝玉笑道:“你们把极小的事倒说大了。好好的为甚么不来?我便死了,魂也要一日来一百遭。mm可大好了?”紫鹃道:“身上病好了,只是内心气不大好。”宝玉笑道:“我晓得有甚么气。”一面说着,一面出去,只见林黛玉又在床上哭。
这里金钏儿半边脸炽热,一声不敢言语。顿时众丫头闻声王夫人醒了,都忙出去。王夫人便叫玉钏儿:“把你妈叫来,带出你姐姐去。”金钏儿传闻,忙跪下哭道:“我再不敢了。太太要吵架,尽管发落,别叫我出去就是天恩了。我跟了太太十来年,这会子撵出去,我还见人不见人呢!”王夫人当然是个宽仁慈厚的人,向来未曾打过丫头们一下,今忽见金钏儿行此无耻之事,此乃平生最恨者,故愤怒不过,打了一下,骂了几句。虽金钏儿苦求,亦不肯收留,到底唤了金钏儿之母白老媳妇来领了下去。那金钏儿害羞忍辱的出去,不在话下。
那林黛玉本未曾哭,闻声宝玉来,由不得伤了心,止不住滚下泪来。宝玉笑着走近床来,道:“mm身上可大好了?”林黛玉只顾拭泪,并不承诺。宝玉因便挨在床沿上坐了,一面笑道:“我晓得mm不恼我。但只是我不来,叫旁人看着,倒象是我们又拌了嘴的似的。若等他们来劝我们,当时节岂不我们倒觉生分了?不如这会子,你要打要骂,凭着你如何样,千万别不睬我。”说着,又把“好mm”叫了几万声。林黛玉内心原是再不睬宝玉的,这会子见宝玉说别叫人晓得他们拌了嘴就生分了似的这一句话,又可见得比人原靠近,因又撑不住哭道:“你也不消哄我。从今今后,我也不敢靠近二爷,二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