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娘也笑了。迎春笑道:“调皮也罢了,我就嫌他爱说话。也没见睡在那边还是咭咭呱呱,笑一阵,说一阵,也不知那边来的那些话。”王夫人道:“只怕现在好了。前日有人家来相看,目睹有婆婆家了,还是那们着。”贾母因问:“今儿还是住着,还是家去呢?”周奶娘笑道:“老太太没有瞥见衣服都带了来,可不住两天?”史湘云问道:“宝玉哥哥不在家么?”宝钗笑道:“他再不想着别人,只想宝兄弟,两小我好憨的。这可见还没改了调皮。”贾母道:“现在你们大了,别提奶名儿了。”刚只说着,只见宝玉来了,笑道:“云mm来了。如何前儿打发人接你去,如何不来?”王夫人道:“这里老太太才说这一个,他又来提名道姓的了。”
湘云笑道:“你很晓得。”一面说,一面走,刚到蔷薇架下,湘云道:“你瞧那是谁掉的金饰,金晃晃在那边。”翠缕听了,忙赶上拾在手里攥着,笑道:“可分出阴阳来了。”说着,先拿史湘云的麒麟瞧。湘云要他拣的瞧,翠缕尽管不罢休,笑道:“是件宝贝,女人瞧不得。这是从那边来的?猎奇特!我向来在这里没见有人有这个。”湘云笑道:“拿来我看。”翠缕将手一撒,笑道:“请看。”湘云举目一验,倒是文采光辉的一个金麒麟,比本身佩的又大又有文采。湘云伸手擎在掌上,只是冷静不语,正自入迷,忽见宝玉从那边来了,笑问道:“你两个在这日头底下何为么呢?如何不找袭人去?”
林黛玉本性喜散不喜聚。他想的也有个事理,他说,“人有聚就有散,聚时欢乐,到散时岂不冷僻?既清冷则伤感,以是不如倒是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开时令人倾慕,谢时则增难过,以是倒是不开的好。”故此人觉得喜之时,他反觉得悲。那宝玉的情性只愿常聚,恐怕一时散了添悲,那花只愿常开,恐怕一时谢了败兴;只到筵散花谢,虽有万种哀痛,也就无可如何了。是以,本日之筵,大师无兴散了,林黛玉倒不感觉,倒是宝玉心中闷闷不乐,回至本身房中长叹短叹。偏生晴雯上来换衣服,不防又把扇子失了手跌在地下,将股子跌折。宝玉因叹道:“蠢才,蠢才!将来如何样?明日你本身当家立事,莫非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晴雯嘲笑道:“二爷迩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先时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必来!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宝玉听了这些话,气的浑身乱战,因说道:“你不消忙,将来有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