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红楼梦1 > 第五十四回 史太君破陈腐旧套 王熙凤效戏彩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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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宝玉一径来至园中,众婆子见他回房,便不跟去,只坐在园门里跑堂里烤火,和管茶的女人偷空喝酒斗牌。宝玉至院中,虽是灯光光辉,却无人声。麝月道:“他们都睡了不成?我们悄悄的出来唬他们一跳。”因而大师蹑足潜踪的进了镜壁一看,只见袭人和一人二人劈面都歪在地炕上,那一头有两三个老嬷嬷打盹。宝玉只当他两个睡着了,才要出来,忽听鸳鸯叹了一声,说道:“可知天下事难定。论理你单身在这里,父母在外头,每年他们东去西来,没个定准,想来你是不能送终的了,偏生本年就死在这里,你倒出去送了终。”袭人道:“恰是。我也想不到能够看父母回顾。太太又赏了四十两银子,这倒也算养我一场,我也不敢妄图了。”宝玉听了,忙回身悄向麝月等鹊篮“谁知他也来了。我这一出来,他又负气走了,不如我们归去罢,让他两个清平悄悄的说一回。袭人正一个闷着,他幸而来的好。”说着,仍悄悄的出来。

当下贾蓉伉俪二人捧酒一巡,凤姐儿因见贾母非常欢畅,便笑道:“趁着女先儿们在这里,不如叫他们伐鼓,我们传梅,行一个春喜上眉梢的令如何?”贾母笑道:“这是个好令,正对时对景。”忙命人取了一面黑漆铜钉花腔令鼓来,与女先儿们击着,席上取了一枝红梅。贾母笑道:“若到谁手里住了,吃一杯,也要说个甚么才好。”凤姐儿笑道:“依我说,谁象老祖宗要甚么有甚么呢。我们这不会的,岂不没意义。依我说也要雅俗共赏,不如谁输了谁说个笑话罢。”世人听了,都晓得他平日善谈笑话,最是他肚内有无穷的新奇趣谈。今儿如此说,不但在席的诸人喜好,连地下伏侍的长幼人等无不喜好。那小丫头子们都忙出去,找姐唤妹的奉告他们:“快来听,二奶奶又谈笑话儿了。”众丫头子们便挤了一屋子。因而戏完乐罢。贾母命将些汤点果菜与文官等吃去,便命响鼓。那女先儿们皆是惯的,或紧或慢,或如残漏之滴,或如迸豆之疾,或如惊马之乱驰,或如疾电之光而忽暗。其鼓声慢,传梅亦慢,鼓声疾,传梅亦疾。恰好至贾母手中,鼓声忽住。大师呵呵一笑,贾蓉忙上来斟了一杯。世人都笑道:“天然老太太先喜了,我们才托赖些喜。”贾母笑道:“这酒也罢了,只是这笑话倒有些个难说。”

女先儿笑道:“老祖宗本来听过这一回书。”世人都道:“老太太过么没听过!便没听过,也猜着了。”贾母笑道:“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才子才子,最败兴儿。把人家女儿说的那样坏,还说是才子,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开口都是书香家世,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生一个蜜斯必是爱如珍宝。这蜜斯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才子。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毕生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是才子?便是满腹文章,做出这些事来,也算不得是才子了。比如男人满腹文章去作贼,莫非那国法就说他是才子,就不入贼情一案不成?可知那编书的是本身塞了本身的嘴。再者,既说是世宦书香大师蜜斯都知礼读书,连夫人都知书识礼,便是告老还家,天然如许大师人丁很多,奶母丫环伏侍蜜斯的人也很多,如何这些书上,凡有如许的事,就只蜜斯和紧跟的一个丫环?你们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甚么的,但是媒介不答后语?”世人听了,都笑说:“老太太这一说,是谎都批出来了。”贾母笑道:“这有个原故:编如许书的,有一等妒人家繁华,或有求不遂心,以是编出来肮脏人家。再一等,他本身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才子,以是编了出来取乐。何尝他晓得那世宦读书家的事理!别说他那书上那些世宦书礼大师,现在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提及,也没有如许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师子。可知是诌掉了下巴的话。以是我们从不准说这些书,丫头们也不懂这些话。这几年我老了,他们姊妹们住的远,我偶尔闷了,说几句听听,他们一来,就忙歇了。”李薛二人都笑说:“这恰是大师的端方,连我们家也没这些杂话给孩子们闻声。”凤姐儿走上来斟酒,笑道:“罢,罢,酒冷了,老祖宗喝一口润润嗓子再掰谎。这一回就叫作lt;lt;掰谎记gt;gt;,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时,老祖宗一张口难说两家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是真是谎且不表,再整那观灯看戏的人。老祖宗且让这二位亲戚吃一杯酒看两出戏以后,再从昨朝话言掰起如何?”他一面斟酒,一面笑说,未曾说完,世人俱已笑倒。两个女先生也笑个不住,都说:“奶奶好刚口。奶奶要一平话,真连我们用饭的处所也没了。”薛阿姨笑道:“你少兴头些,外头有人,比不得平常。”凤姐儿笑道:“外头的只要一名珍大爷。我们还是论哥哥mm,从小儿一处调皮了这么大。这几年因做了亲,我现在立了多少端方了。便不是从小儿的兄妹,便以伯叔论,那lt;lt;二十四孝gt;gt;上斑衣戏彩,他们不能来戏彩引老祖宗笑一笑,我这里好轻易引的老祖宗笑了一笑,多吃了一点儿东西,大师喜好,都该谢我才是,莫非反笑话我不成?”贾母笑道:“但是这两日我竟没有痛痛的笑一场,倒是亏他才一起笑的我内心痛快了些,我再吃一钟酒。”吃着酒,又命宝玉:“也敬你姐姐一杯。”凤姐儿笑道:“不消他敬,我讨老祖宗的寿罢。”说着,便将贾母的杯拿起来,将半杯剩酒吃了,将杯递与丫环,另将温水浸的杯换了一个上来。因而各席上的杯都撤去,另将温水浸着待换的杯斟了新酒上来,然后归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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