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回了家中,林之孝请了安,一向跟了出去。贾琏到了老太太上屋,见了凤姐惜春在那边,内心又恨又说不出来,便问林之孝道:“衙门里瞧了没有?”林之孝自知有罪,便跪下回道:“文武衙门都瞧了,来踪去迹也看了,尸也验了。”贾琏吃惊道:“又验甚么尸?”林之孝又将包勇打死的伙贼似周瑞的干儿子的话回了贾琏。贾琏道:“叫芸儿。”贾芸出去也跪着听话。贾琏道:“你见老爷时如何没有回周瑞的干儿子做了贼被包勇打死的话?”贾芸说道:“上夜的人说象他的,恐怕不真,以是没有回。”
贾琏叫人检点偷剩下的东西,只要些衣服尺头钱箱未动,余者都没有了。贾琏内心更加焦急,想着“外头的棚杠银,厨房的钱都没有付给,明儿拿甚么还呢!”便呆想了一会。只见虎魄等出来,哭了一会,见箱柜开着,统统的东西怎能影象,便胡乱想猜,假造了一张失单,命人即送到文武衙门。贾琏复又派人上夜。凤姐惜春各自回房。贾琏不敢在家安息,也不及抱怨凤姐,竟自骑马赶出城外。这里凤姐又恐惜春短见,又打发了丰儿畴昔安抚。
贾琏一腿跪着,在贾政身边说了一句话。贾政把眼一瞪道:“胡说!老太太的事,银两被贼偷去,莫非就该罚主子拿出来么?”贾政红了脸,不敢言语,站起来也不敢动。贾政道:“你媳妇如何样了?”贾琏又跪下说:“看来是不顶用了。”贾琏叹了口气道:“我不料家运式微,一至如此!何况环哥他妈尚在庙中病着,也不知是甚么症候。你们晓得不不晓得?”贾琏也不敢言语。贾政道:“传出话去,让人带了大夫瞧瞧去。”贾琏仓猝承诺着出来,叫人带了大夫到铁槛寺去瞧赵姨娘。未知死活,下回分化。
都起来正要走时,只见赵姨娘还爬在地下不起。周姨娘打谅他还哭,便去拉他。岂知赵姨娘满嘴白沫,眼睛直竖,把舌头吐出,反把家人唬了一大跳。贾环过来乱嚷。赵姨娘醒来讲道:“我是不归去的,跟着老太太回南去。”世人道:“老太太那用你来!”赵姨娘道:“我跟了一辈子老太太,大老爷还不依,弄神弄鬼的来算计我。――我想仗着马道婆要出出我的气,银子白花了好些,也没有弄死了一个。现在我归去了,又不知谁来算计我。”
话说凤姐命捆起上夜众女人送营鞠问,女人跪地要求。林之孝同贾芸道:“你们求也无益。老爷派我们看家,没有事是造化,现在有了事,高低都担不是,谁救得你。若说是周瑞的干儿子,连太太起,里里外外的都不洁净。”凤姐喘吁吁的说道:“这都是命里所招,和他们说甚么,带了他们去就是了。这丢的东西你奉告营里去说,实在是老太太的东西,问老爷们才晓得。等我们报了去,请了老爷们返来,天然开了失单送来。文官衙门里我们也是如许报。”贾芸林之孝承诺出去。
且说贾琏回到铁槛寺,将到家中查点了上夜的人,开了失单报去的话回了。贾政道:“如何开的?”贾琏便将虎魄所记得的数量票据呈出,并说:“这上头元妃赐的东西已经说明。另有那人家不大有的东西不便开上,等侄儿脱了孝出去托人细细的缉访,少不得弄出来的。”贾政听了合意,就点头不言。贾琏进内见了邢王二夫人,筹议着“劝老爷早些回家才好呢,不然都是乱麻似的。”邢夫人道:“可不是,我们在这里也是惊心吊胆。”贾琏道:“这是我们不敢说的,还是太太的主张二老爷是依的。”邢夫人便与王夫人商讨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