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茗烟果请了王太医来。先诊了脉,后说的病症,与前相仿,只是方上果没有枳实、麻黄等药,倒有当归、陈皮、白芍等药,分量较先也减了些。宝玉喜道:“这才是女孩儿们的药,固然分散,也不成过分。旧年我病了,倒是伤寒,内里饮食停滞,他瞧了,还说我禁不起麻黄、石膏、枳实等狼虎药。我和你们一比,我就如那野坟圈子里长的几十年的一棵老杨树,你们就如春季芸儿进我的那才开的白海棠。连我禁不起的药,你们如何禁得起?”麝月等笑道:“野坟里只要杨树不成?莫非就没有松柏?我最嫌的是杨树,那么大笨,树叶子只一点子,没一丝风,它也是乱响。你偏比它,也太下贱了。”宝玉笑道:“松柏不敢比。连孔子都说:‘岁寒然后知松柏以后凋也。’可知这两件东西高雅,不害臊臊的才拿它混比呢。”
正值凤姐儿和贾母王夫人商讨说:“天又短又冷,不如今后大嫂子带着女人们在园子里用饭;等天长和缓了,再来回的跑也无妨。”王夫人笑道:“这也是好主张,刮风下雪倒便宜。吃些东西受了寒气也不好;空心走来,一肚子冷风,压上些东西也不好。不如后园门里头的五间大屋子,反正有女人们上夜的,挑两个厨后代人在那边,单给她姊妹们弄饭。新奇菜蔬是有分例的,在总管房里支了去,或要钱,或要东西;那些野鸡、獐、瓟百般野味,分些给她们就是了。”贾母道:“我也正想着呢,就怕又添个厨房多事些。”凤姐道:“并未几事。一样的份例,这里添了,那边减了。就便多费些事,小女人们冷风朔气的,别人还可,第一林mm如何禁得住?就连宝兄弟也禁不住,何况众位女人!”贾母道:“恰是这话了。前次我要说这话,我见你们的大事太多了,现在又添出这些事来……”要知端的,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