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听了,又气又好笑,因向地下世人道:“怪道大家都说这四丫头年青胡涂,我只不信。你们听方才一篇话,无原无端,又不知好歹,又没个轻重。固然是小孩子的话,却又能寒人的心。”众嬷嬷笑道:“女人年青,奶奶天然要吃些亏的。”惜春嘲笑道:“我虽年青,这话却不年青。你们不看书,不识几个字,以是都是些白痴,看着明白人,倒说我年青胡涂。”尤氏道:“你是状元、榜眼、探花,古今第一个才子。我们是胡涂人,不如你明白,何如?”惜春道:“状元、榜眼莫非就没有胡涂的不成?可知他们更有不能了悟的更多。”尤氏笑道:“你倒好。才是才子,这会子又作大和尚了,又讲起了悟来了。”惜春道:“我不了悟,我也舍不得入画了。”尤氏道:“可知你是个心冷口冷,心狠意狠的人。”惜春道:“前人曾也说的,‘不作狠心人,可贵自了汉。’我清明净白的一小我,为甚么教你们带累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