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宝玉、宝钗传闻凤姐病的危急,赶快起来。丫头秉烛服侍。正要出院,只见王夫人那边打发人来讲:“琏二奶奶不好了,还没有咽气,二爷、二奶奶且慢些畴昔罢。琏二奶奶的病有些古怪,从半夜天起,到四更时候,琏二奶奶没有住嘴,说些胡话,要船要轿的,说到金陵归入册子去。世人不懂,她只是哭哭喊喊的。琏二爷没有法儿,只得去糊了船轿,还没拿来,琏二奶奶喘着气等呢。叫我们过来讲,等琏二奶奶去了,再畴昔罢。”宝玉道:“这也奇,她到金陵做甚么?”袭人悄悄的和宝玉说道:“你不是那年做梦,我还记得说有多少册子,不是琏二奶奶也到那边去么?”宝玉听了点头道:“是呀,可惜我都不记得那上头的话了。这么提及来,人都有个定命的了。但不知林mm又到那边去了?我现在被你一说,我有些晓得了。若再做这个梦时,我得细细的瞧一瞧,便有未卜先知的份儿了。”袭人道:“你如许的人,但是不成和你说话的,偶尔提了一句,你便认起真来了吗。就算你能先知了,你有甚么法儿!”宝玉道:“只怕不能先知,如果能了,我也犯不着为你们瞎操心了。”
贾琏并不晓得,只忙着弄银钱利用。外头的大事叫赖大办了;里头也要用好些钱,一时实在不能筹措。平儿知他焦急,便叫贾琏道:“二爷也别过于伤了本身的身子。”贾琏道:“甚么身子!现在日用的钱都没有,这件事如何办?偏有个胡涂行子又在这里蛮缠,你想有甚么法儿!”平儿道:“二爷也不消焦急,若说没钱使唤,我另有些东西,旧年幸亏没有抄去,在里头。二爷要,就拿去当着使唤罢。”贾琏听了,心想:“可贵如许。”便笑道:“如许更好,免得我各处筹措。等我银子弄到手了还你。”平儿道:“我的也是奶奶给的,甚么还不还!只要这件事办的都雅些就是了。”贾琏内心倒实在感激她,便将平儿的东西拿了去,当钱利用。诸凡事情,便与平儿筹议。秋桐看着,内心就有些不甘,常常吵嘴里头便说:“平儿没有了奶奶,她要上去了。我是老爷的人,她如何就超出我去了呢?”平儿也看出来了,只不睬她。倒是贾琏一时明白,更加把秋桐嫌了,一时有些烦恼,便拿着秋桐出气。邢夫人晓得,反说贾琏不好。贾琏忍气。不提。
因而两人一向到凤姐那边,只见好些人围着哭呢。宝钗走到跟前,见凤姐已经停床,便大放悲声。宝玉也拉着贾琏的手,大哭起来。贾琏也重新抽泣。平儿等因见无人安慰,只得含悲上来劝止了。世人都哀思不止。贾琏此时手足无措,叫人传了赖大来,叫他办理丧事。本身回了然贾政去,然后行事。但是手头不济,诸事宽裕;又想起凤姐平日来的好处,更加悲哭不已;又见巧姐哭的死去活来,更加悲伤。哭到天明,马上打发人去请他大舅子王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