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贾蔷还想勾引宝玉。贾芸拦住道:“宝二爷那小我没运气的,不消惹他。那一年我给他说了一门子绝好的亲,父亲在外头做税官,家里开几个当铺,女人长的比仙女儿还都雅。我巴巴儿的细细的写了一封书子给他,谁知他没造化。”说到这里,瞧了瞧摆布无人,又说:“贰内心早和我们这个二婶娘好上了。你没闻声说,另有一个林女人呢,弄的害了相思病死的,谁不晓得!这也罢了,各自的姻缘罢咧。谁知他为这件事倒恼了我了,总不大理。他打量谁必是借谁的光儿呢!”贾蔷听了点点头,才把这个心歇了。
他两个还不晓得宝玉自会那和尚今后,他是欲断尘缘。一则在王夫人跟前不敢率性,已与宝钗、袭人等皆不大款洽了。那些丫头不晓得,还要逗他,宝玉那边看获得眼里。他也并不将家事放在内心。经常王夫人、宝钗劝他读书,他便假作攻书,一心想着阿谁和尚引他到那瑶池的构造,心目中触处皆为俗人,却在家难受,闲来倒与惜春闲讲。他们两小我讲得上了,那种心更加准了几分,那边还管贾环、贾兰等。那贾环为他父亲不在家,赵姨娘已死,王夫人不大理睬他,便入了贾蔷一起。倒是彩云经通例劝,反被贾环唾骂。玉钏儿见宝玉疯颠更甚,早和她娘说了,要求着出去。现在宝玉、贾环他哥儿两个,各有一种脾气,闹得大家不睬。独占贾兰跟着他母亲上紧攻书,作了笔墨,送到学里就教代儒。因迩来代儒老病在床,只得本身刻苦。李纨是夙来沉寂,除了请王夫人的安,会会宝钗,余者一步不走,只要看着贾兰攻书。以是荣府住的人虽很多,竟是各自过各自的,谁也不肯做谁的主。贾环、贾蔷等愈闹的不像事了,乃至偷典偷卖,不一而足。贾环更加宿娼滥赌,无所不为。
两人让了一回,便坐下,喝着酒道:“这位雨村老爷,人也无能,也会追求,官也不小了,只是贪财。被人家参了个‘婪索属员’的几款。现在的万岁爷是最圣明最仁慈的,独听了一个‘贪’字,或因糟蹋了百姓,或因恃势欺良,是极活力的,以是旨意便叫拿问。如果问出来了,只怕搁不住;如果没有的事,那参的人也不便。现在真真是好时候,只要有造化,做个官儿就好。”世人道:“你的哥哥就是有造化的,现做知县,还不好么?”赖家的说道:“我哥哥虽是做了知县,他的行动,只怕也保不住如何样呢。”世人道:“手也长么?”赖家的点点头儿,便举起杯来喝酒。世人又道:“里头还闻声甚么消息?”两人道:“别的事没有,只闻声海疆的贼寇拿住了好些,也解到法司衙门里鞠问。还审出好些贼寇,也有藏在城里的,探听动静,抽暇儿就劫抢人家。现在晓得朝里那些老爷们都是能文能武,着力报效,所到之处,早就毁灭了。”世人道:“你闻声有在城里的,不知审出我们家失盗了一案来没有?”两人道:“倒没有闻声。恍忽有人说是有个本地里的人,城里犯了事,抢了一个女人下海去了。那女人不依,被这贼寇杀了。那贼寇正要跳出关去,被官兵拿住了,就在拿获的处所正了法了。”世人道:“我们栊翠庵的甚么妙玉,不是叫人抢去,不要就是她罢?”贾环道:“必是她!”世人道:“你如何晓得?”贾环道:“妙玉这个东西是最讨人嫌的。她一日家捏酸,见了宝玉就眉开眼笑了。我若见了她,她从不拿正眼瞧我一瞧。真如果她,我才趁愿呢!”世人道:“抢的人也很多,那里就是她。”贾芸道:“有点信儿。前日有小我说她庵里的道婆做梦,说瞥见是妙玉叫人杀了。”世人笑道:“梦话算不得。”邢大舅道:“管她梦不梦,我们快用饭罢。彻夜做个大胜负。”世人情愿,便吃毕了饭,大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