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拋却为谁？尺幅鲛鮹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却说袭人来见宝钗，谁知宝钗不在园内，往她母亲那边去了，袭人便白手返来。等至二更，宝钗方返来。本来宝钗素知薛蟠情性，心中已有一半疑是薛蟠挑拨了人来告宝玉的，谁知又听袭人说出来，更加信了。究竟袭人是听茗烟说的，那茗烟也是私心窥度，并未据实，竟认准是他说的。那薛蟠都因平日有这个名声，实在这一次却不是他干的，被人生生的一口咬死是他，有口难分。这日，正从外头吃了酒返来，见过母亲，只见宝钗在这里，说了几句闲话，因问：“闻声宝兄弟吃了亏，是为甚么？”薛阿姨正为这个不安闲，见他问时，便咬着牙道：“不知好歹的朋友，都是你闹的，你另有脸来问！”薛蟠见说便怔了，忙问道：“我何尝闹甚么来着？”薛阿姨道：“你还装憨呢！大家都晓得是你说的，还赖呢。”薛蟠道：“大家说我杀了人，也就信了罢？”薛阿姨道：“连你mm都晓得是你说的，莫非她也赖你不成？”宝钗忙劝道：“妈和哥哥且别叫唤，消消停停的就有个青红皂白了。”因向薛蟠道：“是你说的也罢，不是你说的也罢，事情也畴昔了，不必较证，倒把小事弄大了。我只劝你今后今后少在外头混闹，少管别人的事。每天一处大师胡逛，你是个不防头的人，过后没事就罢了，倘或有事，不是你干的，大家都也迷惑是你干的。不消说别人，我先就迷惑。”薛蟠本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平生见不得如许藏头露尾的事，又见宝钗劝他不要逛去，他母亲又说他犯舌，宝玉之打是他治的，早已急得乱跳，赌身发誓的辩白。又骂世人：“是谁如许赃派我？我把那囚攮的牙敲了才罢！清楚是为打了宝玉，没的献勤儿，拿我来作幌子。莫非宝玉是天王，他父亲打他一顿，一家子定要闹几天？那一回为他不好，姨爹打了他两下子，过后老太太不知如何晓得了，说是珍大哥哥治的，好好的叫了去，骂了一顿。今儿干脆拉上我了！既拉上，我也不怕，越性出来把宝玉打死了，我替他偿了命，大师洁净！”一面嚷，一面抓起一根门闩来就跑。慌得薛阿姨一把抓住，骂道：“作死的孽障，你打谁去？你先来打我！”薛蟠将眼急得铜铃普通，嚷道：“何必来！又不叫我去，又好好的赖我。将来宝玉活一日，我担一日的口舌，不如大师死了清净！”宝钗忙也上来劝道：“你忍耐些儿罢。妈急得这个样儿，你不说来劝妈，你还反闹得如许。别说是妈，便是旁人来劝你，也为你好，倒把你的性子劝上来了。”薛蟠道：“你这会子又说这话。都是你说的！”宝钗道：“你只怨我说你，再不怨你那顾前不顾后的形景。”薛蟠道：“你只会怨我顾前不顾后，你如何不怨宝玉外头招风惹草的阿谁模样！别说多的，只拿前儿琪官的事比给你们听听：那琪官，我们见过十来次的，他并未和我说一句亲热话；如何前儿他见了，连姓名还不晓得，就把汗巾子给他了？莫非这也是我说的不成？”薛阿姨和宝钗急得说道：“还提这个！可不是为这个打他呢？可见是你说的了。”薛蟠道：“真真的气死人了！赖我说的我不恼，我只恼为一个宝玉闹得如许天翻地覆的。”宝钗道：“谁闹了？你先持刀动杖的闹起来，倒说别人闹。”薛蟠见宝钗说的话句句有理，难以驳正，比母亲的话反难答复，是以便要设法拿话堵回她去，就无人敢拦本身的话了；也因正在气头上，未曾想话之轻重，便说道：“好mm，你不消和我闹，我早晓得你的心了。从先妈和我说你有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儿，见宝玉有那劳什子，你天然现在行动护着他。”话未说了，把个宝钗气怔了，拉着薛阿姨哭道：“妈妈你听，哥哥说的是甚么话！”薛蟠见妹子哭了，便知本身冒撞了，便负气走到本身房里安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