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阿姨的日子更不好过,花光了产业,却给儿子买来个绞监候。本想盘出铺子再凑几个钱,铺子的伴计却和薛蟠的狐朋狗友表里勾搭,狼狈为奸,早弄成了空房了。金桂先是寻死觅活地闹,厥后就抓紧勾搭薛蝌,整天搔首弄姿,故风格流,把薛蝌吓得避之犹恐不及。金桂见薛蝌的补缀浆洗都交给香菱,把香菱恨入骨髓。幸亏宝钗常常过来,劝止金桂,给薛阿姨高兴,薛家总算撑住了门面。
宝玉虽病好复元,到底因失了玉而少了灵性,但爱混闹的弊端却没好,宝钗、袭人少不得劝他,他也收敛些。偶然到大观园去,已物是人非。宝琴回薛阿姨家;史侯回京,接走了湘云,也说好了婆家;岫烟被邢夫人接去;李婶娘带着李纹、李绮也搬走了。这么大的园子,只要李纨、探春、惜春住着。贾母想让三人搬出来,却因接二连三有事,决定秋凉后再说。
时隔不久,贾政派人回家取银子,接着跟他上任的一些幕僚、主子跑了返来。本来,贾政一心当清官,不准部下收受贿赂,靠他的薪俸与公费赡养不了这么多人,只好回家取银子补助。幕僚、主子原是为发财,费经心机才谋上这个缺,见无油水可捞,一个个溜之大吉。贾政再办事,部下无人,只好敌部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部下趁机大捞一把,把个想当清官的贾政弄得申明狼籍,还蒙在鼓里。这天,贾政接到镇海总制的私信,信上先叙了两家的友情,又提到他家公子见过贾府上的三蜜斯一面,倾慕三蜜斯的才貌,欲与贾政结秦晋之好。贾政虽有几分情愿,但没法与贾母、王夫人筹议,就放在一边。这天,他受命到省里,住进第宅,见到朝廷的一份邸报,上面登载着薛蟠一案已被刑部采纳,判处薛蟠绞刑,待秋后复审,凡参与此案的官员都应……上面注着:“此稿未完。”贾政的心呼地提了上去,因他受薛阿姨之请,托过知县,若查出来,必受连累。正在忐忑,人报节度使有请,只好怀着鬼胎去拜见。好半天赋出来,已眉开眼笑。本来镇海总制和节度使有亲,托节度使照顾他。他便派人回家,一来接探春到任,二来探听薛蟠一案。厥后传闻只把知县革了职,贾政才放下心来。
王夫人与贾母筹议打发探春,得知半子是镇海总制的公子,也是金陵乡亲,加上节度使的大媒,没法回绝,只是贾母想到本身已八十多了,探春一去,不知几年才气回京,再难见上一面,不由悲伤落泪。王夫人劝,迎春嫁得近,可又如何呢?孙绍祖对她不打就骂,饥一顿饱一顿,连贾府的三等丫头都不如。探春嫁得虽远,只要半子好,不受气,比甚么都强,不如择个好日子,把她送到老爷任上。宝钗得知,心中虽难过,也不敢奉告宝玉,只悄悄奉告了袭人,袭人也不好受。只要赵姨娘悄悄欢畅,总算拔去了她的眼中钉,但愿那半子也像孙绍祖,探春也像迎春那样受气才好。
蜂采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凤姐儿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五更时,平儿给她捶捶背,想让她睡个拂晓觉。凤姐儿刚要睡去,忽听巧姐儿哭了,她就说:“李妈,你拍拍她。”李妈醒来,没好气地狠拍几下,嘟嘟囔囔地骂:“短折鬼!放着尸不挺,嚎你娘的丧!”说着又拧了一把,巧姐儿放声大哭。凤姐儿听李妈折磨孩子,不由大怒,让平儿畴昔打那养汉的女人。平儿劝住,凤姐儿长叹一声,说:“我活着她就如许折磨孩子,我死了,这孩子还不知如何呢!”平儿不让她说这类话,她却说:“我已晓得我不悠长了。固然我只活了二十五岁,已享尽人间的繁华繁华,气也赌尽了,强也争足了,就是寿字缺一点儿,也罢了。”平儿不由流下泪来。凤姐儿笑骂:“你娘的哭甚么?我不死还叫你哭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