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连宣称贺,说是奶奶大喜,老爷放了外任,或许来接家眷,奶奶岂不衣锦回籍?凤姐儿让大了抄了签文,归去后让宝钗念给贾母、王夫人听了,都说好。宝钗回屋,说是并非吉兆。宝玉以为衣锦回籍向来是吉兆,宝钗说今后就晓得了。王夫人派人叫去宝钗,叮咛她去开导探春,别让探春尽管哭;再让她重视宝玉,别让他为此犯了病。宝钗自去安慰探春。次日,探春拜辞了长辈,再来向宝玉告别,宝玉自是难舍难分,反是探春劝住他。
贾琏还没走,薛阿姨那边一个婆子跑过来,慌里镇静,啰里啰嗦,越问她越说不出花样来。好不轻易才说出大奶奶死了,二爷又不在家,请个爷们畴昔帮忙摒挡。王夫人气得骂她胡涂东西,让贾琏畴昔帮手。那婆子只闻声王夫人骂她,归去就向薛阿姨说甚么亲戚,平时怪好,有事就放手不管了。薛阿姨问:“奉告姑奶奶没有?”婆子说:“姨太太不管,姑奶奶更不管。”薛阿姨啐她一口,说:“我生的女人,怎能不管?”婆子这才觉悟,把薛阿姨气得干哭没泪。贾琏赶来,说那婆子说话不明不白,太太特地让他过来问明白。薛阿姨这才晓得是那婆子不会办事,就把金桂如何死的说了一遍。
贾政领回登记在册的财产,至于抄查时兵丁私藏的金银珠宝、摧毁的宝贵家具、破坏的古玩书画,就难以计数了。他又打通有关衙门,让贾赦、贾珍解缆前回家清算行装,同老太太告别。贾母拉着儿孙的手痛哭一场。她虽不爱好贾赦,贾珍又隔一层肚皮,但二人毕竟是贾家嫡亲骨肉,现在要远去边陲海防,没有银子要刻苦,她就取出私房银子,分给贾赦、贾珍几千两,让其到处所打通高低,少吃些苦;又分给邢夫人、尤氏几千两,让她们度日;分给凤姐儿几千两,让她放心养病;再留给贴身丫环一部分,除了她后事的用度外,剩下的都留给宝玉、贾兰。凤姐儿得知老太太不但没见怪她,反而还是心疼她,不由又羞又愧。
贾政回京,先到朝中请罪。众大臣都知他常日忠正廉洁,定是上面的人瞒着他擅自折腾的,他顶多担个管束不严的罪名。皇上召见,问了他几个犯案的姓贾的官员与他有亲无亲,他说有的是同宗分歧族,有的是多年不来往的远族。皇上就让他退下,仍在工部任郎中。贾政谢了恩,到内里又谢了众大臣。众大臣警告他,把稳子侄辈给他捅娄子。他回到家,先请了贾母的安,众子侄又向他请了安。他见宝玉面色如常,心中暗喜,却不知宝玉心中另有些胡涂。他见黛玉没来驱逐,问起来,王夫人才说黛玉死了,他不由落下泪来。
贾雨村这些年东风对劲,直做到兵部尚书,因犯事被贬三级,克日又提为京兆尹。这天他坐轿回府,醉金刚倪二在街上撒酒疯,冲撞仪仗,被他命人关进大牢。倪二的娘子去求贾芸,到贾府为倪二讨情。贾芸说,贾大人的出息满是荣府二老爷汲引的,大言不惭地打了保票。实在他只与贾琏、宝玉略有友情。他想去找贾琏,荣府门丁不给这位不常来往的穷亲戚通报;他想从后门出来找宝玉,后门却锁了。倪二娘子只好另托门路保出倪二。倪二发狠,定要把贾赦逼死性命、贾珍家死了尤三姐、贾琏家死了尤二姐及贾琏媳妇放高利贷剥削百姓的事捅出去,让荣、宁二府抄家灭门。谁能想到,这条小泥鳅竟掀起大浪,翻了宁、荣府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