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了这话,悻悻的放开了贾芸的衣领,却还是有些余怒未消,便拿出叔叔的架式呵叱道:“混账行子,整日里也不知求个长进,对这娼门妓馆的故事,你倒真是熟的很呐!”
他说完以后,才发明屋里除了婆子丫环以外,竟另有自家寡嫂李纨,顿时便有些难堪起来――盖因这李纨自从守寡以后,最是正视礼教大防,连自家男丁都甚少来往,怎肯见外边儿的男客?
“戋戋一个娼妇罢了,还用得着您国舅爷亲身出马?”孙绍宗说着,又转向马脸班头道:“赵恐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等抓到那娼妇也不必寻我,直接交给治中大人措置便是――奉告他,我现在还未上任,不便利参与此案。”
贾芸正要弥补方才的不对,闻言忙承诺了,巴巴在前面带路。
说着,便禁不住有些唏嘘感慨起来。
那清秀少年的喊声尚在冷巷里回荡,就见贾琏乌青着脸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直打的他身形趔趄,几乎扑倒在尸身上。
“老祖宗方才刚和宝二爷笑闹了一场,眼下正在花厅里听丫环们讲故事呢。”
掠过抄手游廊,转过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风,便见五间雕梁画栋的堂屋一字排开,房檐下还挂了很多‘鹦鹉、画眉’,因见了生人出去,俱都喳喳的脆叫着,便好像是在合唱普通。
那贾芸这才想起他家中的河东狮,也常被人称为‘凤姐儿’,忙不迭辩白道:“小侄说的此人是钟楼街的半掩门陈玉凤,她奶名儿亦唤作凤姐儿,因小时候偷东西被人砸坏了左手知名指,另有个诨号叫做‘九指玉凤’――那陈玉凤身边只要一老妪,正合孙二叔方才所言!”
闲话少提。
一行人回到荣国府,贾琏却来了个过家门而不入,只让兴儿归去告诉王熙凤,让其还是筹办好酒宴,然后便领着孙绍宗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了西厢贾母处。
如果说她不苟谈笑端庄冷冽,像是一盆冰水的话,那风骚妖娆的身形,却又好似撩民气脾的烈火――这冰与火混在一处,却更增几分色彩!
“我晓得了、我晓得了!是凤姐儿、必定是凤姐儿杀的人!”
啪~!!!
嘴上说是要带孙绍宗去见一见正牌子的国舅爷,但以孙绍宗看来,这厮八成只是想去夸耀一把罢了。
说着又回顾号召道:“二郎,快出去见过我家老太太。”
说着,又在贾芸屁股上虚踢了一脚,喝道:“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还不快带我们去抓那毒妇归案!”
听到这动静,就有那穿红着绿的丫环挑开门帘向外张望,一眼与贾琏对了个正着,立即缩转头去嚷了句:“老祖宗,是琏二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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