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的部分灾黎,逃进了安徽、苏北,而扬州也是江苏敷裕之地,天然免不了蒙受涉及。兴儿坐镇府衙,先是调派了一名差役给镇江总兵潘文成送信,信上写了你我当初本是同僚、本日有难,老兄请令巡抚,助我安抚灾黎如此。他固然酒徒之意不在酒,但是潘文成是他保举上去的,是以对于此举很有信心。
世人无不叹服,妙玉眼中也是流过一抹异彩,卜固修笑道:“这小小一件事情,便有大聪明,今后风趣的事情,还多着呢。”
兴儿临时就不睬会他们了,等扬州盐商们恩赐了大头,他才出面,收回了第二条号令:“着仓房倪二开仓赈灾,凡是本府扬州的粥米,必须做到两点,第一,筷子插着不倒!第二,放在毛巾上不漏!最后着本府同知、通判、经历等凡在职官员,切身在城外给扬州灾黎安营扎寨、防备疾病等等。”
妙玉正在不解,卜固修莞尔一笑:“东翁这两条都可行,赈灾的门道是挺多的,千万不能让哀鸿顿顿吃饱,要不然他们就赖在扬州不走了,尽吃不做,那如何得了?而烟花场合,是盐商、富商们常去的处所,加大烟花的赋税,也就是在盐商身上掳掠啊!这就比如,这些目不识丁的盐商,恰好喜好附庸风雅,无缺无缺的古玩,他们不信,就爱破褴褛烂的假货,再被门下的傍友一忽悠,就更是信赖了。再说那些傍友是甚么人呢?前儿我和他们喝酒论诗,竟然说杜少陵和杜甫是两小我,还是父子!李商隐又叫玉溪生,他们又说玉溪生是杜牧……可不让人笑掉大牙!”
旋即兴儿坐轿切身巡查,不料此时河南巡抚传闻扬州知府周兴赈灾有方,大大分担了他的承担,秉笔挺书一封信过来,不但不感激周兴,反而成心叫他再收一些灾黎,周兴嘲笑一声复书:“河南巡抚中丞大人!你个娘希匹!河南、江苏分属两地,本府宅心仁厚,不忍生灵涂炭,故此助你一臂之力,但本府自有本省统领,用不着你来唧唧歪歪!娘希匹!滚!”
“这个,老爷,是他泼脏了我们的门,他不对在先,凭甚么要赔他?”庄丁据理力图。
巡查一阵,所幸未出大乱子,兴儿擦了擦汗起轿,也叫妙玉跟他坐一车上,长此以往,河道、漕运的总督一修好大堤,有故乡情结的灾黎,天然要归去的,他稍稍放心,打道回府,俄然前面的园地一阵混乱,翻开轿帘来看,本来是灾黎帐篷的一个夫役,挑了粪从一家布庄门前颠末,不谨慎泼了布庄的门和台阶,庄丁大怒,并且他们对外省人也不如何和蔼,拉了一帮人,连声呵叱:“你不长眼睛么?把这地儿给我擦洁净了!用你的衣服来擦!快快快!不然我跟你打官司了!”
妙玉、贾芸、卜固修等人纷繁不解,按周兴以往的脾气,他不会如许做啊,那夫役怎敢违拗,当真擦洁净了,在围观者的谛视下,谁想周兴又对庄丁道:“你们这个布庄,赔他一件衣服!”
“恰是,绍发兵爷,在天下都是驰名的。”
周兴摇了点头:“这话不明白,凡事都有条目在,倘如果这夫役用扫帚扫洁净了,那么你们不消赔他甚么。但是现在他是用本身的衣服给你们擦洁净的,并且,这个要求是你们布庄提出来的!以是,本官做主,你们必须赔他一件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