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不敢就接牌,只看着王夫人,王夫人道:“你大哥既这么说,你就照看照看罢了。只是别自作主张,有了事打发人问你哥哥嫂子一声儿要紧。”
凤姐笑说:“不消,那边也离不得我,倒是每天来的好。”
忽又闻声秦氏之丫环,名唤瑞珠,见秦氏死了,也触柱而亡。此事更加可罕,合族都称叹。贾珍遂以孙女之礼殡殓之,一并停灵于会芳园之登仙阁。又有小丫环名宝珠的,因秦氏无出,乃愿为义女,请任摔丧驾灵之任。
贾珍感激不尽,说:“待服满,亲带小犬到府伸谢。”
贾珍一面拄拐,扎挣着要蹲身跪下存候道乏,邢夫人等忙叫宝玉搀住,命人挪椅子与他坐。贾珍不肯坐,因勉强陪笑道:“侄儿出去有一件事要求二位婶娘、大mm。”
贾珍鼓掌道:“如何摒挡!不过尽我统统罢了!”
贾珍说:“也罢了。”然后又说了一回闲话,方才出去。
邢夫人笑道:“本来为这个。你大mm现在你二婶娘家,只和你二婶娘说就是了。”
只这四十九日,宁国府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
临上轿,贾珍问:“银子还是我到部去兑,还是送入内相府中?”
世人劝道:“人已去世,哭也无益,且商讨如何摒挡要紧。”
且说贾珍尽情豪华,看板时,几副杉木板皆不中意。可巧薛蟠来吊,因见贾珍寻好板,便说:
戴权道:“若到部里兑,你又亏损了。不如平准一千两银子送到我家就完了。”
一时女眷散后,王夫人因问凤姐:“你今儿如何样?”
王夫人见说得有理,便不出声。贾珍见凤姐允了,又陪笑道:“也管不得很多了,反正要求大mm辛苦辛苦。我这里先与大mm施礼,等完了事,我再到那府里去谢。”
王夫人忙道:“他一个小孩子,何曾颠末这些事,倘或摒挡不清,反叫人笑话,倒是再烦别人好。”
王夫人、邢夫人、凤姐等刚迎入正房,又见锦乡侯、川宁侯、寿山伯三家祭礼也摆在灵前;少时,三人下轿,贾珍接上大厅。如此亲朋你来我去,也不能计数。
一向到了宁国府前,只见府门大开,两边灯火,照如白天。乱烘烘人来人往,内里哭声摇山振岳。宝玉下了车,忙忙奔至停灵之室,痛哭一番。然后见过尤氏,谁知尤氏首犯了胃气疼的旧症,睡在床上。然后又出来见贾珍。
贾珍便命人取了宁国府的对牌来,命宝玉送与凤姐,说道:“mm爱如何就如何样办,要甚么,尽管拿这个取去,也不必问我。只求别用心替我省钱,要都雅为上;二则也同那府里一样待人才好,不要用心怕人抱怨。只这两件外,我再没不放心的了。”
接着又听喝道之声,本来是忠靖侯史鼎的夫人,带着侄女史湘云来了。
说着拉了宝玉,辞了世人,便往上房里来。
独凤姐款款站了起来。贾珍此时也有些病症在身,二则过于哀思,因拄个拐踱了出去。
凤姐道:“太太尽管请归去;我须得先理出一个眉目来才回得去呢。”
贾珍甚喜,立即传命,今后皆呼宝珠为“小女人”。那宝珠按未嫁女之礼在灵前哀哀欲绝。因而合族人并家下诸人都各遵旧制行事,自不得庞杂。
贾珍忙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