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兰答道:“不必学了,就等着开学了。”
想着,便想往那边去。但是又感觉贾兰跟着多有不便,怕他是个木脑筋袋,便想让他先回家去。贾兰却推测,宝玉是想去看美人,因而拆穿道:“宝二叔也太不敷意义了,藏着美人独乐乐!”宝玉只好带上贾兰。
向内一看,那轴美人却未曾活,倒是茗烟按着个女孩子,也干那警幻所训之事,正在得趣,故此嗟叹。
谁知,刚到窗前,闻声屋里一片喘气之声。宝玉倒唬了一跳,心想:“美人活了不成?”乃大着胆量,舐破窗纸。
至于跟宝玉的小厮们,那年纪大些的,知宝玉这一来了必是早晨才散,是以偷空儿也有会打赌的,也有往亲朋家去的,或赌或饮,都擅自散了,待早晨再来;那些小些的,都钻进戏房里瞧热烈儿去了。
茗烟传闻,拉了马,三人从后门就走了。幸而袭人家不远,不过一半里路程,转眼已到门前。
贾兰在一旁乐得呵呵直笑,内心想着,真是不虚此行,竟然看到了这番热烈!
谁想贾珍这边唱的是《丁郎认父》、《黄伯央大摆阴魂阵》,更有《孙行者大闹天宫》、《姜太公斩将封神》等类的戏文。倏尔神鬼乱出,忽又妖魔毕露。内里扬幡过会、号佛行香、锣鼓喊叫之声,闻于巷外。
宝玉顿脚道:“还不快跑!”一语提示,那丫头飞跑去了。宝玉又赶出去叫道:“你别怕,我不奉告人!”急的茗烟在后叫:“祖宗,这是清楚奉告人了!”
贾兰心想,过几天府学就有开学了,可贵明天能够歇息,便把小不点抱回凤嫂那,本身追上宝二叔,想跟着到宁国府那边去看戏。
茗烟道:“就近处所谁家可去?这却难了。”宝玉笑道:“依我的主张,我们竟找花大姐姐去,瞧他在家何为么呢。”
接着,俩人便又出二门来,尤氏等仍料他们出来看戏,遂也未曾看管。
宝玉因问:“那丫头十几岁了?”茗烟道:“不过十六七了。”
宝玉见贾兰在前面追了上来,忙问:“你不是说想了看戏,如何不看了?”
第一个凤姐事多任重,别人或可偷闲躲静,独他是不能脱得的;二则赋性要强,不肯落人批驳,只扎挣着与无事的人一样。
贾兰却说:“带上我吧!”
宝玉道:“彼苍白日,这是如何说!珍大爷要晓得了,你是死是活?”一面看那丫头,倒也白白净净儿的有些动听心处,在那边羞的脸红耳赤,低首无言。
宝玉禁不住,大呼“了不得”,让贾兰从速蒙住眼睛,本身却一脚踹进门去。将两个唬的抖衣而颤。茗烟见是宝玉,忙跪下要求。
弟兄子侄,互为献酬;姊妹婢妾,共相笑语。独占宝玉见那繁华热烈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只略坐了一坐,便走往各处闲耍。贾兰见宝二叔二话没提及家就走了,天然也悄悄地跟着去了。
茗烟笑道:“若说着名字来话长,真正新奇奇文。她说她母亲养她的时节,做了一个梦,梦得了一匹锦,上面是五色繁华不竭头的‘卍’字花腔,以是她的名字就叫做万儿。”
茗烟微浅笑道:“这会子没人晓得,我悄悄的引二爷城外逛去,一会儿再回这里来。”说着盯着贾兰看,仿佛在暗中警告他,不要流露风声。
茗烟笑道:“好!好!倒忘了他家。”又道:“他们晓得了,说我引着二爷胡走,要打我呢。”宝玉道:“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