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莲听她如许说,便只收了当日里黛玉第一次赠她的一对赤金小步摇,道,“这个就够了,我今后见了它,就当见了你。纵是不知你我此后如何,我也能凭它想起你来。”
黛玉那边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甄家带个女眷来,不说英莲之母,哪怕只是个婆子丫环呢,也当是到林夫人那边,如何会去外院。本身年纪小,倒并不打紧,母亲只怕英莲过于冲动,以是才教本身陪着英莲。
林夫人虽也奇特甄士隐竟是独个儿来的,竟也没带个女眷,哪怕夫人不便出门也好带个婆子雇辆马车把女儿接归去呢,不过一想人家室第也烧的洁净,住在田庄,只怕也是式微下来了。这两年南边又闹着水水灾,虽不至百姓流浪失所,收成却也不好。便是本身家里那几个庄子,也不过鼓励保持,更何况普通的乡绅人家。
却说锦瑟与蟾儿在房里帮英莲清算东西,英莲初来林府当真是身无长物,所用之物无不是林夫人给的或是黛玉赠的,见这两个丫环清算了很多东西,那边美意义接。黛玉便劝道,“你离家一年多了,身量也高了,家里一时半会只怕也找不着合适你的衣裳,不带这些去,你倒穿甚么呢。”
黛玉内心也酸酸涩涩的,又为英莲欢畅,让丫环捧了帕子来给英莲擦脸。随即便有林夫人身边的丫环秦筝走来道,“甄老爷与老爷在外院,因是外客,夫人不便出面,请甄女人同女人一同前去。”
甄士隐便道,“我本觉得再见不着你,这几年家中收成不好,偏又烧了宅子,我早与你母亲筹议了卖了地步去投奔你外祖家。”
她们当中谁也不会晓得,这平生,她们公然再未相见,谈不上谁好谁坏,却也是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将来。
甄士隐苦笑道,“我已大哥,又不通经济,少不得奉求岳父另置些田土做个普浅显通的农家翁了,幸亏与亲戚相邻,有甚么事也可照顾着。”
却说那日林如海得了甄家人的动静,因恐出错,次日一早便又派人去往那甄家扣问。公然英莲便是那甄士隐的独女,闻听女儿被林大人所救,此时暂寄身林府,不由大喜。便要速去拜访林如海并去接回女儿,甄士隐之妻,唤为封氏的本思女成疾,听到这个动静,也囔着要从病床上爬起来一同去接女儿。
甄士隐那边会肯让老妻带病前去,又心急独女,便也干脆备了几色礼品就了林府的马车便赶去姑苏城。却不想到了姑苏城中,虽赶在城门将关时入了城门,却又听那林府管事道,已将至宵禁时分,这路上大多都是赶回家的马车行人,林府又在城中偏另一侧,想要赶在宵禁时分之前回府怕已是不及。甄士隐内心虽急,却也没法只得同林府家人一起住了堆栈。
不过也好,黛玉心想,便是永不相见,也好过一个做了父母皆亡的孤女,一个做了人家的妾侍。
林如海便道,“既尊夫人身材不适,何必如此焦急。我只怕有人定下那田庄子,到生些枝节。既然甄兄已筹算售田,早些晚些又有何妨。”
林如海缓了神采,想想也是本身固然并无谋夺别人产业之意,但是约莫本身心急,说的话让人曲解也是有的。又怨怒当年,若非旁支族人反叛,族长为祸,祖父何必出售祖产,乃至本日尚不能收回。又听甄士隐道,“林大人既故意赎了那庄子,不如派个管事前去测量地盘。只是我一家大小倒还住在那田庄,山荆身材又不大好,我们原筹算开春以后过些日子便去投奔岳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