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内心一紧,这回却又是孙姨娘打的帘子,黛玉却也只不过点点头便罢。那厢却又有丫环道,“女人来了。”
因贾珠死的时候,林夫人正怀着胎,贾家太夫人恐女儿闻讯悲伤,因只瞒着不叫人奉告。厥后,林夫人生了孩子,虽早早的报了信,可一来路途悠远,而来那珠大奶奶怀相又不大好,当家的二太太又悲伤管不得家,这便迟误了好久。直到现在虽珠大爷没了,到底珠大奶奶生了儿子,那二太太也算是腾脱手来。这才开端摒挡家务了。想着林夫人已生了孩子,又在扬州定居了,便巴巴的把礼品送过来,只说是给外甥和外甥女的一点情意罢了。
林夫人想着又悲上心头,不由捂了捂眼角,费婆子便道,“姑太太可别哭了,我们来时老太太可交代了教我们别让您太悲伤了,您这把眼睛哭坏了,到教我们如何好去和老太太交代呢。”
黛玉便站起来道,“哦,弟弟都百日有几个月了,这不早不晚的,再过几个月都快到周岁礼了,这可算甚么呢。”
箜篌便顿了顿,含混道,“好似说是那边府里头有甚么事儿迟误了。”
去往那静雍堂的路上,箜篌也吞吞吐吐的说了,果然同黛玉想得普通,原是那林夫人的大侄儿,黛玉的大表哥贾珠没了。只不幸那珠大奶奶,在葬礼上哭昏了畴昔,才晓得已怀了孩子。这般百口人悲中带喜,喜中含悲,好歹生了个男孩,也算是继了香火。
林夫人因道,“我竟不知我离家这么些年,竟出了这很多事儿。”又哭道,“我虽有这很多个侄儿侄女,可这么些年了,我独一亲手抱过的,也不过是珠儿元春这两个。现在倒好了,一个进了宫,这辈子也不知何时能见一面,一个呢,干脆就是没了,不是生离就是死别,倒浑叫我这做姑妈的悲伤。”
世人闻言便都止了泪,林夫人便又问道,“老太太可还好吧,大嫂子二嫂子呢,他们年纪也大了,怕是受不得这打击。”又问道,“珠儿是何时没得?”
费婆子见房里都在大哭,可他虽掉了几滴眼泪,到底是大房的,也没甚可悲伤的,又不是那惯会作伪的,垂垂的也哭不大出来了,便干脆揉红了眼角道,“周家妹子,你可也别哭了,倒又惹得姑太太悲伤。转头老太太晓得了,还不定如何心疼呢。”
黛玉有些不解,只是想着这丫头既不好说主子的事儿,本身就待会去问问母亲好了。忽而又想起来,若本身没记错的话,那珠大嫂子的遗腹子兰儿和自家弟弟的生辰差未几也就隔了几个月,算起来也差未几就是前两个月的事情了。本来添丁是件功德,可何如那孩子倒是遗腹子。如许说来,那府里的事就必是珠大表哥去了。
忽而黛玉听到打起帘子的声音,紧接着,便又听正坐着外头的丫环笑道,“箜篌姐姐来了。”又听一女音道,“哎,锦瑟,正做香囊呢,女人在么。”便听锦瑟道,“哎,别动阿谁,我刚分好的线呢。你啊,幸亏茉莉姐姐不在,不然你非得唉说不得。女人在房里呢,如何,是太太找?”
见此,林夫人便对那几个婆子道,“你们也权坐下吧,无妨的。”那几个婆子便依言坐了。
黛玉闻言只得在内心叹了口气,她虽没见过那位先珠大表哥,倒是和珠大嫂子相处过得,也颇喜好兰儿的灵巧性子,想到至此今后他们娘俩便是孤儿寡母。珠大嫂子年青守寡,虽在斑斓罗绮中却心如死灰,也唯有和几个姐妹写诗消遣时才会有几分笑容,而兰儿乃至是一出世就没了父亲,也实在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