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听言不由叹了口气,转念又道,“实在如果每隔两日来教一回也是便宜的,若说懒惰,玉儿虽小,我看着倒还算自发,再者她也未需求一心扑到学业上,毕竟,她除了那些诗书,另有别的事儿要学呢。”
林如海点头道,“这如何使得,我们虽没阿谁意,只怕人家也要觉得我们以财势压人了。这老先生看上去狷介的很,不然又如何会以举人的身份却如此贫寒。须知举人虽比进士稍逊,却也是能够入仕的了,如果逛逛门路,只怕还能谋个不错的缺。何况我虽没看过他的文章,只看他言谈便不似那等以才学谋繁华的。”
但是却又听那先生道是年纪大了,未免精力不济,难以日日来回驰驱,如果做馆,家中又有一恶劣幼孙,实难放心。因此如果便利,最好能每隔两三日来上教一回学,其他时候便留下功课,让门生自行朗读。
林如海正迟疑间,既不好一意回绝,也不好就此答允,便只得缓缓的把话题先引开,闲谈了几句。忽而见门前走来一其中规中矩的丫环道,“太太说前头来了客人,有要事要请老爷说话。”
林如海因告别道,“家中俗事甚多,先生稍坐,弟去去便来,还请先生谅解。”
林夫人便叹了一声,“照如许说,却也是个多舛的,老了老了,还要为生存驰驱。不过照老爷这般说,这位先生是应下来了?”
却一时又见林如海出来道,“老先生久候了,府里有些俗务,家内不能定夺,故让弟去措置,请老先生包涵。”
那钱先生只当他是当真有事,也不放在心上,道,“这有何妨,不过稍待半晌罢了。”、
林如海便问道,“这又如何说。”
林夫人便道,“这也是该当的,只是听老爷这么说,我却有些担忧,他把心机都放在他们家今后落第的孙儿上,又能为玉儿的学业花多少力量呢。虽则玉儿是个女孩子,我们也不图她有甚么本领前程,可总归要找个经心极力教她的先生吧。”
林如海心知方才说有客来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却也谅解老婆爱女心切,便道,“是位年高有德之人,我冷眼看着,学问德行都是好的,只是年纪大了,若非是儿子早亡,家里唯有一个幼孙,又没甚么谋生,怕也是在家保养天年的。”
林夫人便奇道,“这是为何。”
林如海笑道,“这是天然,岂用你交代。”说着便出去了。
林如海便有些踌躇,本来为女儿请先生就是以为女儿在诗书上有些天禀,更兼要使她读书明理,虽分歧男人要一意研读诗书八股好入宦途,却好歹也不肯迟误原有的天赋。可这老先生说的也在理,日日驰驱实在是难堪了人家,若留在林府里做馆,只怕人家担忧家里孩子失了管束,定然也是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