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林如海高中后也在翰林院待过几年,彼时这位徐山长尚是皇子的侍讲学士,林如海任编修一职,倒也很有些忘年交的意义。厥后林如海做了几任处所官,守丁忧回籍呆了几年,又再次退隐。这徐山长倒是一向在翰林院待着,直到前几年方告老退了,又创办了明德书院。林如海回京后也应邀那那边去讲了两次策论,见那边果然是个读书的处所,便起了意,特特刺探了一番,返来便对妻儿大加赞美。是以黛玉也就晓得了这间书院是现在都城里一等一的读书之处。
本来晋贤中了秀才以后本应在府学中读书,但是不久以后,林如海便传闻现在都城里的府学也更加不像模样,有些权贵后辈的因入不了国子监,又怕在外厮混惹出甚么祸事来,便被家中长辈随便捐了个监生的名头,塞进府学。说是来读书的,实际上在学里寻欢作乐,斗鸡喽啰都是有的。天然,这也与学里的先生害怕权贵,不能辖制有关。
本来这位山长常日里虽已不大讲授生,却立下了极其峻厉的端方:要想进此书院读书,须得通过一场测验:每年三月退学测验,一年仅收一百名学子,全无功名的四十名,有秀才功名的三十名,有举人功名的三十名。其他人等,不管是谁到不了名次,一概不收。便是先前先太皇太后侄孙,承恩侯之子现在的三等将军何立想要将次子送出去,却因只捐了监生名头,不是端庄考上的,只能作没有功名的插手书院的退学测验。谁知便是如此也没有考中,徒教旁人笑话。这何将军恼羞成怒,要来找山长的费事,谁知反被宁王经验了一顿,这却又是另一说了。
黛玉却也不肯叫他多思多愁,便只拿软语安抚道,“爹爹的意义莫非你还不明白?爹爹当年是乡试解元,人说虎父无犬子,难不成你不想也拿回一个解元的名号?当初哪一个和我说的要连中三元,灿烂门楣的?”说罢,见晋贤似成心动,又道,“你现在虽常在书院头榜,究竟并非次次都是头名,何况你年纪小,客岁才退学,现在只在戊班,焉知丁班是否又是卧虎藏龙,比你更强些呢。要我说来,竟是你再多学两年,把旁人都赛过了,到那边去把解元拿返来,叫旁人晓得,我们林家除了林探花外另有一个林解元,将来还会是林会元,林状元。”
黛玉虽觉被冲犯,但是这类人她向来不放在眼里,听了也不过是更瞧不起他罢了。故而听晋贤提起来,也不过一笑了之。
林如海确是晓得他已娶妻的,见了这所谓的情诗天然大为光火,只见女儿的题诗骂得的确大快民气。倒微微停歇了肝火,又深异他是如何见到自家女儿的。便叫了人来查问,一查之下方知此中各种,林如海除了替老友感概外,竟也生不出别的心机了。当下给同窗去了信,隐去女儿一节,只说本身不敢承替他管束儿子的重担,竞教他在考前还眠花宿柳,不务正业。待他考完春闱,便把他送回父母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