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贤听了这话,反倒没精打采起来,道,“爹爹已和我说了,我的文章还不到火候,叫我磨练三年再说了局的事情,免得考不中丢人。可我在书院里向来没有掉出头榜过。”
本来晋贤中了秀才以后本应在府学中读书,但是不久以后,林如海便传闻现在都城里的府学也更加不像模样,有些权贵后辈的因入不了国子监,又怕在外厮混惹出甚么祸事来,便被家中长辈随便捐了个监生的名头,塞进府学。说是来读书的,实际上在学里寻欢作乐,斗鸡喽啰都是有的。天然,这也与学里的先生害怕权贵,不能辖制有关。
本来这所谓的容世兄原是林如海昔日同窗之子,姓容名凤,当日和与林如海连了宗的林旭之之子为了本年的恩科一同到林府借住附学。初时还好,谁知不久以后,林旭之的母亲便得了病,没几日便归天了。这林家的公子是长房长孙,需求归去奔丧的,便只得弃了春闱恩科离了林府,回籍守制去了。一时只留这容家的凤雏在林家读书,好不无聊。
这丫环拿了他的财帛,被他逼的没法,只得用了一个最险的体例,在打扫花圃的时候,趁人不备,把他写的情诗扔在了黛玉常去的观景亭中。
林如海的这些心机晋贤天然是不晓得的,也未曾和黛玉提起过。只是黛玉听晋贤说父亲不允他来岁了局,联络前事,便也能猜到□□分。一样,黛玉这做姐姐的也很体味自家兄弟。见晋贤是以有些闷闷不乐,知他只想着若考中了“东风对劲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光荣,却尚还不懂万一落第后的“江枫渔火对愁眠”。
现在她内心更担忧的,是另一人不明不白的言行。
晋贤本是少年意气,听了她的话,哪有不动心的,当下便笑答,“姐姐放心,我晓得的。”随即又促狭的笑道,“总不会和容世兄普通。”
黛玉闻言差点笑出声来,道,“你如何想起他来。他也配和你比。”
本来这位山长常日里虽已不大讲授生,却立下了极其峻厉的端方:要想进此书院读书,须得通过一场测验:每年三月退学测验,一年仅收一百名学子,全无功名的四十名,有秀才功名的三十名,有举人功名的三十名。其他人等,不管是谁到不了名次,一概不收。便是先前先太皇太后侄孙,承恩侯之子现在的三等将军何立想要将次子送出去,却因只捐了监生名头,不是端庄考上的,只能作没有功名的插手书院的退学测验。谁知便是如此也没有考中,徒教旁人笑话。这何将军恼羞成怒,要来找山长的费事,谁知反被宁王经验了一顿,这却又是另一说了。
这容凤身在林家,林如海虽不大管家中事物,林夫人却也是个非常风雅的,天然不会虐待了客人,便曾叮咛过,如果两位客人有需求,直接从外院支银子,不必问她。容凤手中羞怯,天然拿不出那百八十两银子,但是常日里十两八两的支银子去帮衬那边也是平常。林夫人虽晓得他支银子,只当他与同年交友破钞颇大,却再想不到是用在了这里。
晋贤听了这话,反倒奇特起来,“姐姐是不是累着了?”不然如何连书都懒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