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笔在纸上了写了这套书的名字,又另有一本《芥子园画谱》,递与雪鹦道,“去书房寻了来,一会子让四女人带走。”
林黛玉用心板了脸,“原是能够的,现在是不成以了。”
世人轰笑,雪雁适时奉上来了茶水糕点,“女人们说了这会子也累了,喝口茶吧。”
惜春如何不肯,扯着她的袖子忙不迭喊了十几声好姐姐,情切敬爱,逗得世人都大笑,薛宝钗指着林黛玉道,“偏颦儿你这个促狭的。”
贾宝玉听得含混,探春更是道,“我瞧着白描都是差不离的,不想另有如许大的学问。倒是宝姐姐和林姐姐都大才方是呢。”
林黛玉见她说得精确,亦是欣喜,“未曾想四mm年纪小小,竟也懂白描。”
“那里是玉兰,清楚是画美人,林mm这美人实在逼真。”贾宝玉立时赞道。
林黛玉听她喊了贾宝玉那回胡胡说的字,内心一沉,刚才的几分知己之情荡然无存,掩着嘴笑道,“罢了罢了,既四mm这般诚恳,我便应了。”
等雪鹦带了两个小丫环抱了书过来,姐妹几个不免又翻阅了一回,正闲话间,贾母那边的鹦哥来传话道,“博平郡主府来人了,说是郡首要接林女人去小住,老太太让奴婢请女人畴昔呢。”
惜春睁着一双吵嘴清楚的大眼,嘟起嘴抱怨道,“如何年纪小就不能懂了呢?林姐姐怪瞧不起人的。”
林黛玉立在玉兰树下,想着重新画一幅玉兰仕女图,瞧着那花枝出神了。
惜春却一副很可惜的模样,“吴带当风,曹衣出水,我竟不能全然体味。虽有些仿品,却离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几个丫环都围着瞧她作画,雪鸳道,“女人这玉兰花的好,不如做成花腔子?到时候不拘绣在衣衿还是裙摆,美妙致的很。”
“嘻嘻,谁让你避开我们呢。”惜春抱了她的手臂,“好姐姐,赶明儿我来跟你学画可好?”
林黛玉拿帕子摁了摁额角,摆摆手道,“不要紧,你搁着吧。这会子喘着,待会儿再喝。”
贾宝玉见雪鹦领命而去,奇道,“mm的这个丫环竟是识字的?”
惜春怕痒,笑着告饶道,“好姐姐,饶我这一遭吧,再不敢了。”
薛宝钗看了一回那玉兰,含笑道,“曹衣描多用来画衣服褶皱,观来似衣披薄纱。拿来搭配玉兰倒有些太细致了,林mm无妨尝尝吴道子的柳叶描,虚入虚出,笔迹磊落,再这配上一树玉兰,气度自显。”
雪鸳几个便七嘴八舌的出主张,“半开的,含苞的,或是并蒂的都都雅。”
她虽是宁国府嫡女,衣食不愁,但是吴道子和曹仲达的真迹倒是不得一见的。
林黛玉极善于工笔白描,笔下线条细致流利,未几时一树玉兰便跃然纸上,又另有一仕女立在玉兰边上回身回顾,身形窈窕,裙摆垂落在地,她却停了笔,“留些白才都雅,都画全了倒没意义。”
林黛玉正用心构思着,被她这一喊,一颗心几乎跳出来,旋身去打她道,“你这小鬼儿,好好的来恐吓我,倒叫你吓这一大跳。”
林黛玉见他身后还站着薛宝钗并三春,便搁了笔,同他们打了号召,随口道,“没甚东西,不过画几个玉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