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霂听了,叹道:“事该当然是这个事理。但他做到巡盐御史,这盐政最是千头万绪、干系要紧的,所谓牵一发而动满身,叫如何宽解保养得起来!幸哥儿能押着他疗养这十天半月,莫非能押着他疗养三年五载不成?真叫人忧心。”想一想,对章回道:“这个事情你帮我记下,等这一阵忙过,叫上你父亲几个一起商讨下,看让谁到扬州去走一遭。”章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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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陈氏笑道:“才刚家来的。这会子想是在换衣服。”
却说章回随二叔祖母陈氏出了澄晖堂,一行人登车转向东府。本来这章家大宅,原只要澄晖堂并长房所居的一趟七进,后因家属滋衍、丁口渐多,便圈买了府宅东边一块基地,对比屋宇原有格式,映影重样儿地又再建出一趟,称作“东府”,现由章家二房即章霂一家居住。虽说两边各自有偏房角门,真正出入迎送的大门只西府的一个,东西府中间儿也只隔一条车道备弄,故而非论家里族外,不管嘴上如何称呼,内心却都晓得两府一家一姓、并不成分的。
章霂哈哈一笑,说:“我也晓得你的孝心。只是老太太头一个就不会准你劳累。”随即转向陈氏,问:“魁儿他们都在家了?”
章回忙笑道:“都是二老爷偏疼。但侄孙如何敢忘一个孝字。只如果该我做的,千万不能躲懒的。”
章霂道:“那就让英哥儿去他那边罢。跟他说,也不必过来这边。早晨娘舅、舅太爷都要来,到时候一同西府里去就是。”
当然,我毫不是在说二太太陈氏跟凤姐儿有甚么特别的类比联络……
却说章回随婶母尹氏去拜见四堂叔章魁,也与在章霂面前普通的说了一番南京大家安好、书院里头大抵景象,然后便倒身下拜,为章魁主持父亲寿辰礼节诸事拜谢辛苦。章魁忙拉他起来,就让坐鄙人手,与他细讲寿辰当日的安排。叔侄两个才说了未几时,便有府上各处执事的传闻章魁返来,一齐赶来问寿辰礼数、席面梨园安排等事。章回见他事多,忙借机辞职出来。这边尹氏过来,带他到内院。只见房中早已稀有人相候,倒是尹氏令人请了二房的女人小爷们一齐到上房,令他姊妹兄弟团聚相见。
这厢章回跟着陈氏,先到东府的上房。公然章霂已经自内里返来。章回忙拜见二叔祖。章霂听他从母亲吴太君处来,先起家问了母亲安好,这才笑吟吟问章回南京亲戚景象、金陵城里迩来的变乱情面。听到章回提及在黄幸家里见到林如海,章霂点头道:“我说呢!前几日连手札带礼品送了一大船来。说是贺你父亲的生辰,倒是家里一个不落地都有一份情意。就往年年节也没如许慎重。惹得老太太也喜也叹,又想起林姑太太生前,哭哭笑笑闹了好半天,还嚷着说必然是有甚么不好,才俄然做出这等非常行动,非得让命人当即到扬州问个明白。总算第二日你的信就到了,说了他在南京,身上虽有些病症,却有幸大爷盯着给延医用药并静养。老太太这才临时放了心,但还是说等你父亲这生日做完,家里稍稍能腾脱手来,就立即打发人往南京或扬州去实实在在地看望一回才好。”又问:“你林伯父到底是个甚么病症?现在身子如何?你返来时,他身上可有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