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晾在上房的院门以外,贾小环也并不在乎,干脆两边的廊下皆吊挂摆放着很多花鸟,倒也不让他无聊。至于跟从顺带羁系的金钏儿,则早已经进到了上房的院中,叽叽咋咋地同不知谁闲话起来。
戏,还是得演下去啊!
只听这一番对话,贾小环便能设想得出,贾宝玉是如何腻歪在贾母怀里撒娇打滚的,贾母又是如何对他宠溺有加、搂抱爱.抚的。
仍旧是想着贾母躬身见礼,贾小环又扭身向着赦大老爷见礼,也免得去等贾母免礼。公然,待他已经被大伯父叫起家时,贾母才仿佛瞧见了他,给了他一个正眼。为此,贾小环不免心中委曲,偷偷递给赦大老爷一个带着水光的眼神。
贾小环不肯意与她打缠,只缩着身子垂着头,装出一副怯懦小家子气的模样。他的这副做派,特别能让这老太太看了放心的。只是赦大老爷大抵是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说话了。
这贾赦他是甚么意义?逮着这屁大一点的小事,莫非要为邢氏谋权不成?还是说,贾赦的内心另有别的诡计?莫非,他还筹算废弛政儿的名声不成?
“胡说些甚么!你一个男人家,这后宅女人家的事情又晓得了甚么?环哥儿身边没人服侍,还不是他阿谁姨娘作的孽,多少体贴详确的丫环都给撵走了,怪得了谁?你也别说他环哥儿如何,琮哥儿又能好到那里去?竟日里黑眉乌嘴的跟个活猴儿一样,你倒说你那媳妇顶用,不知要多少人笑掉大牙了。”
“你现在既已经病好了,今后便该重视着身子。小孩子家家的,整日病怏怏地成何体统。提及来也是你姨娘不管用,整日里也不知胡乱个甚么,连个小娃娃也养不好。那三丫头与你是一母同胞的,看她的身子多安康,从小到大便没叫过两回大夫。”贾母本就不喜贾环,方才又见她不待本身发话,便去给贾赦施礼,不免更加不待见他。是以,皱着眉头便是一番数落。
贾小环正暗自腹诽,又闻声贾母不耐烦隧道:“罢了,罢了,你既懒怠往扬州跑一趟,那便归去好生歇着吧。摆布都是我那敏儿命苦,到了最后也没能见上亲人一面不说,身后连个祭奠的亲人也没有。便是我那不幸的外孙女,也不知要如何进京来。唉,我这是做了甚么孽啊,如何就生下那么个不孝的,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疼死我了……”说到最后,又悻悻然抹起眼泪来。
待到被去通传的小丫环叫出来的时候,贾小环内心还是有些惊奇的。毕竟,自来他过来向贾母存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见上十回都算可贵。而这不幸的戋戋几次,还要将逢年过节以及贾母的寿辰算出来。现在,他这不过是报病月余罢了,可不会以为是贾母想他了。
心中的迷惑,贾小环也不过是一闪便将之抛到了脑后。他对贾母那老太太有甚么设法并不在乎,两人向来都不过是个面子情。甚或,连面子情也不过是虚的罢了。重活一辈子,贾小环没筹算再共同她,去演甚么祖慈孙不孝的把戏。
贾母数落起大房这佳耦两个的时候,向来是不如何包涵面的,当下便说得赦大老爷面上无光。贾小环在一边立着,只当是看戏一样,心中也不免替这大伯父心伤。
“老祖宗,您就再派人去一回吧,定要将林家mm接过来才是。我总听您说林mm如何如何,内心不晓得有多喜好,早就盼着见林mm一见了。只可惜,林mm跟着林姑父和姑妈,一向都住在南边儿。现在恰好姑太太没了,林mm孤苦伶仃地一小我,不晓得得受多少委曲呢,您可不得从速将她接到咱家来,一则能让林mm安然长大,二则也能圆了孙儿我的心愿啊。老祖宗,求您了,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