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的下人里,很有几个对本身多有非议的,即便从没人当着她的面说,但王熙凤倒是晓得的。可即便是内心不平,王熙凤却也不能发作,只因那都是老太太、太太跟前的面子人,便是她也要谦逊三分的。可今后就不一样了,她有了府库的钥匙,那便是得了名正言顺的当家奶奶,谁还敢说她个“不”字,可就别怪她琏二奶奶不讲情面。
平儿见屋里已经没了旁人,便手脚利索地给二奶奶奉上一碗茶,然后立在她身后为其捶背。待到王熙凤舒畅得哼了一声,方低声地问道:“奶奶但是赶上了甚么丧事?我如何瞧着您可比方才欢畅很多呢。”
王熙凤回到了贾母上房,就见那老太太正面沉似水地坐在当中,大丫环鸳鸯立在一旁,神采惨白噤若寒蝉的模样。这鸳鸯是本年初才到了老太太跟前儿的,现在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大抵也是被老太太的神采吓着了。
欢天喜地的王熙凤出了荣庆堂,平儿已经在穿堂处等着她了。主仆两个对视一眼,并未多说甚么,一同回到王熙凤常日里理事的屋子,待她将要紧事一一叮咛了,已是近一个时候畴昔。
“奶奶,这话可不敢胡说。”平儿闻言忙起了身,先去到窗边看了看,又走到门外巡查一眼,方才松了口气地回到王熙凤身边,道:“我的奶奶哟,那话是能随便说的,如果传到了老太太她们耳朵里,您可该如那边啊?”
就在王熙凤要走出上房的时候,身后又传来贾母的声音,让她赶紧止住了脚步,回过神来恭听。
赵姨娘那儿好端端地弄出这么档子事儿,不但是老太太、姑妈她们内心不痛快,便是她也是肝火中烧的。为了那么个贱蹄子,让她凭白受了多大的惊吓,便是到现在也不能完整放下心来呢。是以,即便是姑妈不发话,她也不会叫那娘儿俩好过的。
王熙凤也不跟她再多说,起了身边往外走,边又说道:“方才老太太说北边儿的庄子,我起先还没想起是哪个呢,这鄙人想起来,竟是都快到了密云的阿谁,这一起高低来,怕不得大半天的工夫。可得好好催促着周瑞两口儿,让他们利索点清算了,从速上路才是。”
不过,这与她并没甚么相干,有个太医在府里坐镇也好,最起码让她内心能松泛些,免得整日为了个天花提心吊胆的。现现在让她着紧的,便是姑妈叫人传来的叮咛了。
不是贾母不想着干脆一把火都烧了,一些个主子丫环罢了,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个心疼。只不过王太医那边有话,想要看看那些丫环们有没有病发的,以确认这回的痘子到底是不是天花。他也是个故意往上的,这回贾府主子的痘子有些蹊跷,如果能让他在天花上研讨些甚么出来,必将遭到两位贤人的重用。
一听她提到那两个不利催的,贾母就按捺不住地磨了磨牙,内心的确很毒了他们。也不怨贾母如此,实在是这回她支出的代价太大了些,她恨不得王太医等,又懒得恨个肇事的主子,可不就剩下贾小环同赵姨娘两个可爱了。
“这但是功德,恭喜奶奶了。”平儿听了也是欢畅,她们这些做主子的,靠的还不都是自家的主子。现在她家奶奶更进一步,那她天然也更面子三分。
平儿是个故意的,自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义,当即也不敢怠慢,忙道:“罢了,罢了,这也就是您说给我听听,还能叫谁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