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晓得薛阿姨闻言,连连点头说道:“你哥哥那里受得了这个苦?再说,我也不舍得他去。虎帐这类处所,最是脏乱,你哥哥能受得了?”
幸亏薛阿姨只是提及此事,忿忿不平罢了,未几久便回过神来,说道:“你哥哥离了书院,每日里只在外边混闹,周边竟是些不循分勾着他学坏的,每年光是你哥哥花消出去的财帛,不下万两。”
她叹了口气,说道:“那妈妈你算过我们家一年支出有多少吗?”
薛阿姨看着一遍担忧地看着本身的女儿,又想到外边不成器的儿子,心中感喟:若宝钗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她抓住女儿的手说道:“宝丫头,你夙来是个有主张的,你给妈出个主张,我们总该想个别例出来吧!”
薛阿姨颠末方才这么一算,心中一惊,也有些戚戚,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家借住在这贾府里,未免别人说嘴,日费供应都是另开的,我们娘两个开支不大,吃的东西很多都是自家铺子或是庄子上送来的,只是偶尔有甚么新奇物什、生果采买,一年破了天也没有一千两银子。我儿你又夙来不爱这些花粉打扮,只是到底我们住在这公侯人家,不好漏了怯叫人看低。每年倒是在穿戴打扮上废了很多钱,一年算下来也有两千两银子的开消。加上每年我都要给你阿姨送五百两银子,给贾家其别人送的节礼,平时对下人的打赏,虽说有来有往的,花消也在千两银子高低。”
公然,薛阿姨又喋喋不休道:“虽说此事时你哥哥没礼,但是到底是自家亲戚,小孩儿不懂事,经验一顿便好,何必直接辞退呢!那贾蔷也是的,好好一个大男人,长得这般女相,你哥哥本就定不下心来,瞥见这般姿色能不起这个胡涂心机吗?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偏生他脸大!”
她未出阁的时候,王子腾也是被送进虎帐里的,她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二哥王子腾如何从一个皮肤白净的漂亮少年变成一个粗糙的男人。常常想到二哥参虎帐里返来黑了一身的皮肤和瘦了一圈的身子,另有身上的伤疤,她都感觉胆战心惊,又如何舍得让本身的宝贝儿子受这个苦呢?
薛宝钗安抚似的拍拍母亲的手,说道:“妈妈您先别忧愁了,我们明天这么算了一算,这才对本身的家底有个数,省的不明不白做了睁眼的瞎子,叫人乱来了去。”
薛阿姨叹口气,说道:“你忘了你哥哥了?他成日里不学好,就晓得在外边浪荡。当年我好说歹说求了你阿姨姨夫,又送了很多礼给东府珍哥儿和府里几位老爷,就是想要叫你哥哥能够进贾家属学里读书。也不求读出个功名来,只求能够拘一拘他,让他学学好。”
提及来,这也不是一笔小钱了,平常百姓人家二十两银子便能好生过一年了。搁在小户人家,人家一辈子也挣不到这笔钱。
她说道:“不若妈你去求求娘舅也好,阿姨也罢,把哥哥送到京畿大营里去磨砺几年,也好好改改他的性子。”这还是她起初听迎春她们和黛玉闲谈时说的,东府敬老爷嫌族内的旁支族人成日里游手好闲,只盼望着从两府里刮点油水,实在不成器,成事不敷,败露不足。因此敬老爷发了狠,托了当年宁国公在军中的干系,把那些无所事事的族人们都直接送到军队里去了。
自宝钗听了迎春的笑言“今后谁家另有不成器的后辈,直接送进军里去便是,反正现在承平乱世,也不兵戈,京畿大营职责拱卫都城,只是练习地狠些,旁的也没甚么。”宝钗心中便动了心机,她内心清楚,哥哥如果再如许下去,人就废了,究竟上现在也差未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