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婆遂道:“早早便供在那边了。”又道:“也是你说的早,我也帮你看着,那几日药王爷寿诞,寺里但是热烈了,好家伙,不晓得多少信众往药王爷前供奉。那供桌是挤得满满铛铛的。”
赵姨娘道:“府里倒是一视同仁,虽嫡庶有别,但是宝玉有的环哥儿大抵都有,只差一层罢了。我便也认了,谁让环哥儿是从我这奴婢身子里爬出来的。”
马道婆道:“也是你们没甚么本领,不然就像别的府里,明里不可,暗里的手腕还少了去了?”
赵姨娘道:“不然还能如何的?”
这起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异化在一块,更加叫她感觉头疼。
姨娘们每个月的月钱都是必然的,府里三个房头必定是各有私产,端看各房的当家人的本领了。但是同赵姨娘这般的,也不过指着那点子月钱,不过是二两银子。前些年受宠时还能偶尔从贾政那边哄些东西出来,这两年倒是少了。不过幸亏她另有个儿子,环哥儿每月的月钱都是被她死死扣在手里,恐怕他出去乱花消了。但是她也不敢等闲动用,想要给儿子攒家底呢。加上比来贾环还颇得贾政青睐,也得了很多好东西,便是马道婆出去时见着的几样安排。
好一阵酬酢以后,两人方才上了榻,赵姨娘笑道:“上回我送去的五百钱,你可帮我上供在药王面前了?”
如许一想,赵姨娘又对劲起来,觉着本身也算风雅了。
马道婆接过那锭银子,不出声色地颠了颠,十两摆布,倒是不错。她满面堆笑道:“姨娘放心,这事儿我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姨娘这么诚恳,想必药王菩萨和文昌帝君也能见着,保佑着环哥儿和姨娘平安然安,心想事成。环哥儿必然能够金榜落款,蟾宫折桂!”
马道婆倒是听出了甚么,悄声问道:“但是府里?”
那边,马道婆出了王氏的院子,倒是折了个道,拐到了赵姨娘的屋里。本来这赵姨娘与她也算是熟谙,她也托过马道婆往庙里布施过几次香油钱,虽未几,但是马道婆却也不舍得这份好处。
马道婆闻言心中一动,笑道:“也幸亏你能忍下。”
赵姨娘一想,也是这个理,她家世代都是府里的家生子,根底陋劣,就连哥哥赵国基的小管事的位子,还是在她得宠当了姨娘生了环哥儿以后才得的,也没甚么油水,家底薄。
赵姨娘道:“我倒不希冀他将来如何光彩,只要平安然安,我便心对劲足了。我手里又不活泛,凡是手里松快些,日日上供,也盼着菩萨们保佑。摆布我这环哥儿,也只我这当娘的心疼些。”
见她面色踌躇,马道婆又道:“又不是甚么了不得的大事,还能谋人道命不成?不过是略施小术,吃些苦头罢了。若不是看你们娘俩委曲,我是断断不会说出来的。”
因此她常常到了贾府,都要往这些姨娘媳妇子的屋里去一趟的,她脸孔生得驯良,又纯熟油滑,长于察言观色,因此的确是有这份本领,叫府里的女人们都情愿同她讲发言。
就如她送脱手的缎子,就是底下人贡献贾府的,也是世面上买不到的好东西。
赵姨娘听了她的话,忙不迭地谢了谢她,想了想,又起家从屋里拿出半块缎子来,马道婆定睛一看,倒是时髦的好缎子。
赵姨娘到底没甚么见地,听马道婆这么一说,内心已是几分意动,加上她一番安慰,想着正房王氏常日里对本身的不屑和打压,更是心动,两人密议了半晌,赵姨娘才点了点头,又从屋里封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得了她的再三包管,只是杀杀二人的风头,方把银子交给马道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