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只当没瞧见一屋子人冷酷的眉眼, 还是笑嘻嘻的给贾母请了安, 又给王夫人问了好, 便涎着脸凑上前,眉开眼笑的要从李纨手里接过药碗:“嫂子给我吧,你们每天儿在老祖宗这尽孝心,也让弟弟搭次手,免得外头人不明就里瞎嚼舌头,说我不孝敬。”
到了第二日凌晨, 轮值的可儿便按着邢夫人去上房存候的时候唤醒了贾琏。
至于贾母和邢王二夫人到底是觉着自个儿的面子首要,还是不受她们宠嬖的庶出女人首要,贾琏不信她们当真美意义说出来。
贾琏虽年青, 到底也是旅途怠倦, 从迎春院子里出来后便回房睡去了, 权当没瞧见邢夫人院子里出来刺探动静的老嬷嬷。
自老公爷去后,贾母只说儿孙们办差读书辛苦, 便不再叫老爷少爷们日日夙起去上房存候,贾琏不读书或外出的时候常常可凭着情意安睡。不过昨儿既然叮嘱了迎春不要出门,贾琏临睡前特地叮嘱了丫头们千万要按着太太女人存候的点儿叫他起来,免得老太太一发作,再叫人唬破了迎春的胆量。
传闻寸步不离守着贾母的贾珠贾宝玉这会儿都不在贾母身边,屋内只要王夫人婆媳守着。王夫人正坐在贾母动手的座椅上陪着说话, 李纨则捧着药站在贾母身边,拿汤勺谨慎翼翼的凉着药。
一气把这些话说完,贾琏才含笑着在邢夫人下首坐下,仿佛别有深意的又补了一句:“因觉着那些小事都大不过迎春,孙儿便超越了一回,还请老太太、太太们宽恕则个。”
说着,贾琏当真从袖袋里摸出一方帕子抹了抹手,又掸了掸衫子上那一处暗褐色的污痕,只是那绫纱本就轻浮,一会儿早就沾透了,那里抹的掉呢。倒是贾琏这么副吊儿郎当不上心的模样又把贾母气着了。
有了苦读时夙起的根柢, 贾琏即便仍感觉身上有些酸乏, 还是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翻身下床,洗漱便利后仓猝吃了碗汤面就赶去了贾母所居的上房, 又在院门外等了会儿坐肩舆过来存候侍疾的邢夫人, 才一道出来了。
余光瞥见闲坐在一旁的王夫人似是有话要说,贾琏仓猝一揖到底,开口解释道:“孙儿也晓得昨夜的事情办得分歧端方,可那刁奴实在气人。老太太当年是瞧着她诚恳本分,才做主把她赐给二mm做奶娘的,这但是一家子的面子尊敬,那刁奴自当勤奋用心奉侍二mm,方对得起老太太的一番教诲。可昨儿孙儿才晓得,这刁奴竟然欺上瞒下,当着老太太、太太们的面儿是一套,在迎春院子里关起门倒充起了祖宗,实在将我气个半死。这火气一上头,可不就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