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毕竟是长房的爷们,大老爷插手儿子的院子固然不像话,但他既然管了,二房这边就不好再说甚么。周瑞家的厚着脸皮又等了一会儿,到底也只能灰溜溜归去复命,只盼着那几位妈妈部下狠一点儿,也好帮着出口气。
等王夫人晓得了,叫了李纨过来一顿怒斥不算,还专门又请了熟悉的王太医过来,恐怕贾珠临了局有了甚么闪失。所幸贾珠只是偶感风寒,吃了几服药发了发汗也就好利索了,倒比一病很多日的贾琏还强些。
陪着笑容一探听,周瑞家的才晓得大老爷贾赦一听宗子抱病,就怒不成遏,点了几个积年服侍的老妈妈来教贾琏院子里的丫头端方,又派了这些小厮并几个粗使的婆子来,免得贾琏房里的丫头不平妈妈们的管束。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面儿上说的再动听,看底下人的态度也能明白暗里里老太太究竟是如何对待大房的。宿世老太太最爱念叨宝玉如何肖似老国公,让人忍不住偏疼几分,现现在宝玉才四岁,难不成老太太还晓得老太爷奶娃娃的时候长个甚么样?宝玉肖似,贾珠总不能也肖似。宝玉有通灵宝玉,贾珠也没有。贾珠好学长进,宝玉却只喜好内帷厮混。以是说到底,不过就是偏疼罢了,恰好要找那很多由头。
等装病装的骨头都散了的贾琏压着枕边的条记爬起家来,珠大奶奶有喜的动静已经传遍了内院,连贾琏院子里的丫头婆子都得了双倍的月钱。
先前敬大太太那头暴露的口风, 贾蓉与秦氏的事儿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如何却俄然得了赐婚, 还点了甄家的庶出女儿?若不是甄应嘉炙手可热, 在金陵城说一不二,宫里的甄贤妃又是圣上的眸子子, 贾母等人几乎觉得宁国府要抄家夺爵了。
第二日一早,王夫人再派人去贾琏院子里叫他出去处事,就吃了个闭门羹。贾琏连面儿都没露,只由可儿出面,细声细气的说琏二爷不谨慎夜里着了风,今儿起不得身了。王夫人院子里的丫头还想再问,兴儿就一起小跑着领进个大夫来,过后还似模似样的开了方剂抓了药。
眼瞅着贾琏迟迟不好,王夫人也只能歇了要他送贾珠了局的心机,一口气点了十多个慎重安妥的壮仆小厮陪贾珠出门,另另有赖大和周瑞两个大管事押车,非常慎重。
她们不提,贾琏也只做不知,因着懒怠听她们汲引甄家,百无聊赖中还勾着唇角同给他添茶的丫头谈笑,说得那丫头慌手慌脚的低着头退了下去,贾琏才低头吃茶,掩住了眼中的不屑。老太太屋里的丫头,一贯是最晓得眉眼凹凸的,同一个丫头,贾珠来时就恨不能自个儿贴上去,到他这儿就是略说几句打趣话都惦记取避嫌。
谁知李纨才盛了一碗莲藕骨汤,就哈腰干呕起来,一碗浓烈的汤水半多数泼在了地上。贾母王夫人先是一惊,随即就是一喜,屋里知机的丫头早就小跑出去传话叫大夫了。
贾琏漫不经心的点头表示本身晓得了,就让可儿把装好的承担交给等在二门的兴儿,让兴儿交给内里讨论的小子。
只是这么一闹,宁国府贾敬伉俪一起出城的时候,荣国府这边就没了个合适的主子畴昔相送。贾敬也不欲叫人晓得,只带着老妻和三五服侍的忠仆,一辆大车就悄无声气的走了。
贾母王夫人等一听就晓得这是叫东平王府抢在了头里,不约而同都瞥了陪坐在旁的贾琏一眼,内心很有几分可惜,只不好说出来叫人晓得,便默契的筹议起给宁国府的贺礼来。非论如何,赐婚都是天大的面子,甄家也是一等的人家,这礼便不能简薄了,订好还要让金陵那边的族人再送份厚礼到甄家为甄女人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