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手上一紧, 三根蓍草直接断在了掌心, 一阵刺痛仿佛扎在心口,他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松了手,叮咛门外守着的不拘甚么人出去清算洁净,趁便再去小库房里取一套蓍草来。
等王夫人给贾珠的牌位上过香,就传闻贾琏院子里的小厮耀武扬威的拿着大老爷的印鉴从公账上支走了一百两银子,出府给何家的下人们买了好一桌划一席面返来吃。
见是旺儿,贾琏虽讶异也懒得理睬,沉着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内心一会儿狐疑小人作怪,一会儿又思疑是那疯疯颠癫的羽士见不得人好,内心转过很多个动机,便没重视旺儿将案上清算安妥后并没马上退下。
旺儿等了几息工夫,见平素机灵的主子仿佛底子没瞧见中间还立了个活人,不得已大着胆量咳了一声,等贾琏不悦的瞧过来,旺儿咽了口唾沫,嘲笑着道:“小的猜着二爷得的卦象不好,才抢了翠儿姐姐的活儿。”
旺儿不安的抻了下别在裤腰里的衣角,才垂首小声道:“小的记取姑老爷当日讲课之时提过,君子不占而吉,小的鲁钝,想着这该是姑老爷劝二爷不必尽信卦象的意义?再一个,小的想着,如许大喜的日子却得了个不吉利的卦,二爷不免不欢乐,可说不得,这是反的呢?”
兴儿刚揣着信跑进何家管事安息的院落,府里管着大厨房的媳妇就一脸难堪的来寻翠儿,道是今儿厨下出了忽略,采买上份例出了不对,老太太叮咛接待何家下人的席面缺了些鸡鸭,偏各处主子的饭食已经备好,这会儿也没剩下甚么,就想来讨个主张,看能不能挪三等小厮仆妇的例来用。
当时动静传来时,晓得何守备已做了稳妥的筹办,贾琏也是死力同意的,还筹办到时请邢夫人带着迎春去同何夫人好生说说话,也见见何女人。可这会儿出了如许的卦象,连着两回解起来都可说是不宜出行,贾琏便有些惊骇,故意劝说何家晚些出行,顶好等着年底各地武官换值归京时,再寻人搭伴进京。
这会儿退下去的小丫头子已经哆颤抖嗦的跟大丫头翠儿依人两个把方才书房里头的事儿说了,恐怕丢了自个儿的差事,翠儿二人未曾听懂,只当这小丫头粗手笨脚摔了要紧东西,按例罚了她一个月的月钱,不准她再进书房就完了。在一边儿吃茶的旺儿却听出了不对劲儿,拦下了正筹办进屋的翠儿,替她们出去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