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一点一滴将这些细节会聚在一起,本相已经呼之欲出了,内心不由升起一阵惊骇,直欲拔腿逃脱,但还是忍不住了,在秦氏看来,林海便是稳如泰山地坐在那边听她说话。秦氏长长叹了一口气,把炕桌上的那封遗言书递给林海,黯然道:“老爷看了信,可不就明白我绕了这么个大圈子是为了说甚么。”林海把那封重如千钧的遗言书接在手里,单看信封上的落款他便晓得,这是刘滢的字。颤抖着把信展开一看,触目惊心,不忍卒读。
秦氏这个姨母他是常见的,提及话来也不甚拘束。何况秦氏也非常心疼他,笑吟吟道:“是,实儿给我见过礼了,可别委曲了孩子。”实儿乃是湘莲的奶名,取莲“芙蕖之实”意也。霭兰笑道:“那是我没瞧见。”又问湘莲从那里来,可曾用过饭了。湘莲一一答了,韵珊向秦氏赞叹道:“令妹真是贤德。”秦氏抿嘴一笑,点头谦了几句,转头向霭兰说道:“你也该去陪陪客,我看这折戏也快唱完了。”霭兰这才起家,带着湘莲见见众位女客去了,韵珊陪着秦氏说了一回闲话,也起家去帮霭兰待客。
霭兰吃吃一笑:“我哪有生个夜叉样,姐姐又来编排我。”秦氏戏谑道:“好,好,mm貌美如仙,原是我说错了。”霭兰脸飞红霞,嗔道:“姐姐又拿我讽刺。”姐妹谈笑一回,秦氏心存疑云,便趁机探听道:“这刘夫人你们是如何了解的,如何向来未曾听你提起?”霭兰不疑有他,诚恳答道:“本来未曾有过来往,只是年前刘参军偶尔帮过二爷一个小忙,二爷惦记取要酬答一二,我这才下帖请人过来吃年酒。原觉得刘夫人不会来,不想竟来了,并且满席当中跟姐姐最投机,一向寻姐姐说话。”
秦霭兰忙道:“我陪夫人出去。”刘夫人力辞了,霭兰便把她送到堂厅门口,亲手打起帘子目送她出去,方才返来坐下陪秦氏说话。“二姐姐,多有怠慢了。这么些堂客我实在是忙不过来,只恨没长三张嘴好应酬欢迎。”秦氏虽还在细思方才刘氏的话,听霭兰这么一打趣,也回过神来,促狭道:“长了三张嘴,你不怕把妹丈吓倒么?”霭兰甜如蜜饴一笑,掩口道:“他才不怕呢。”秦氏将她悄悄一推,笑道:“得了个才貌仙郎,对劲了这几年竟还不敷?现在还拿出来讲嘴。是是是,我晓得,哪怕你长个夜叉样,妹丈也只要欢乐的。”
被贵府聘为副室,我们姐妹暌违多年,内心非常挂念,这才冒然向夫人探听。”
霭兰的婚事还是她一力撮成的,本来秦氏奉托林母帮霭兰相看人家,林母素喜霭兰品德脾气,天然一口答允。这一日闲话与建昌侯诰命提及,原是想问问赵氏族中是否有堪配之青年才俊,不想韵珊听了记在内心,刚好幼弟柳麟如正在议亲,遂起了将霭兰说给麟如的动机,遂托建昌侯诰命向林母一说,秦氏回家禀知父母,秦父亲身口试过麟如,大悦,内心便肯了八分。柳少卿本来不甚中意霭兰出身,是韵珊死力游说,备述秦家家风清正霭兰贤能淑德各种好处,柳少卿才托人前去秦家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