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奇道:“他们家主子都要打断我的腿了,莫非不是他们先翻的脸么?”
“你干的功德!”贾母怒指他道,“堂堂国公府蜜斯竟跟小门小户不知礼的野丫头普通满大街逛,不知让多少人看了去!现在只得送她入馒头庵罢了。休废弛了我荣国府的名声!三丫头四丫头今后还要说人家!”
不日王子腾公然令人送了厚厚的一封信来。
贾母好久未曾见侄女,笑问何事。陈史氏便一五一十全说了。她因哭到:“我公公说,我们两家本是老亲,四王八公原为一体,虽克日贾大老爷与我们走动少些,我们如论如何不肯令人伤贾大老爷的!原是那恶奴贼胆包天、不顾死活、肆意妄为。”又说,“此事我们家涓滴不知。府上大老爷当日得了侠士互助,连虚惊都未曾吃,既查出乃此奴所为,只需令人来讲一声,我们家早绑了他百口送了来,何必去那顺天府打官司,没了两家的脸面。”
贾赦哪能任她想明白再说话?抢着说:“若论荣国府的脸面,另有甚么比当家太太贪墨公款更损脸面?”
贾母怔了怔才说:“齐国府何曾晓得?还不是你先抄了本身府上主子的家,户部的人才学了你,不然人家如何会那般恨你?”
却说贾赦大获全胜刚要回府,何喜家的早在顺天府衙门口候着,见他出来也顾不得了,上来急回:“老爷,二女人让老祖宗拿了,要送去馒头庵削发呢!”
又问当日那吕良在那边寻的他们,将中间一个卖灯笼并两个聊家常的访着了,也对了画像。
“因女人未曾带纱帽。”
陈瑞文不明以是,遂问:“贾父执,这便完了?”
齐国府的颜面怕就此再不能清了然。一个国公府的管事敢买凶伤另一个国公府的当家人,多么没法无天!贾赦此番便是要奉告那些寻他费事的,不惹他便罢,惹了他连根柢都给兜出来。遂叮咛再莫肇事,又令人送去一份厚礼,然心中恨不能生啖其肉。
一群人仓促回府,进了屋子,只见迎春直挺挺跪在地上,面无人色,右边脸颊高高肿起。贾赦心中一疼,上去就把闺女拉起来。“这是如何了?谁这么大胆量敢打你!”
贾赦笑容可掬道:“自是完了,陈世侄。”
这头女人在内宅说话,陈翼之孙陈瑞文亲将吕良送过顺天府衙去。贾赦见了他非常客气,口称“贤侄”。陈瑞文恨不能撕下他的脸皮来!只得生生忍着,将人交代了。
言罢自抱了迎春去了。
状师好找,前几个月原觉得要同王夫人打官司之时便认得了很多,现在一个个全请返来。
贾赦哈哈一笑:“他的家人与我无干,我理他们何为!你父执我不爱暗里作为,最爱呈统统于光天化日之下,多风趣!”
贾母怒道:“你清楚要跟齐国府翻脸!”
“父执何必如此?着人来同我们府里说一声,连他百口都交与父执!”陈瑞文忿道。
本朝头一回出此消息,荣国府当家人贾赦贾大人状告齐国府大管事吕良买凶伤人、以贱犯贵。
此事一出,京都哗然。
贾母拿拐杖重重杵了杵地。“我老婆子打的。”
贾赦闻言嘲笑几声。齐国府里这么蠢的人也能当上管事,倒比自家式微得更甚。
吕良斩立决,家人流五千里,陈家照贾赦所言补偿。案子当堂结束,如蜻蜓点水普通便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