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点头:“无聊。”他虽深知当代女子破端方多,倒是从未曾放在心上。
齐国公陈翼听了回报大惊失容,痛骂吕良痴人恶奴。偏此时便是把吕良千刀万剐已是无用,一面将人绑了送去顺天府,一面命大儿媳妇史氏去荣国府求她姑母史老太君。
贾赦点点头:“那老太婆何为要迎儿削发?”
贾母气得“格登”站起来:“莫当我甚么都不晓得!二太太早已还清了账目!她女儿是娘娘!”
“母亲莫忘了,娘娘的妃位是如何来的、宫里又有多少人盯着她那名头。”贾赦抱起女儿回身道,“我是不怕下甚么脸面的,只不知旁人要不要脸面。凡是有人比我更没脸时,我便不亏。比如本日,齐国府比我更没脸,我便赚了。却不知宫里哪位娘娘的生母传出了甚么闲话,贤人还爱不爱那位娘娘了。反正不是我闺女。”
贾赦勃然大怒:“她敢!”
贾赦给她气乐了。“合着我就该当让那群蛀虫掏空我的库房、我却忍着甚么都不做不成?户部查抄的那些豪奴哪一个是明净的?莫非他们比国法还大、贤人还金贵些?”
贾赦哪能任她想明白再说话?抢着说:“若论荣国府的脸面,另有甚么比当家太太贪墨公款更损脸面?”
大家皆知不但此事乃由贾赦那八十万两还银而起、乃至专抄豪奴亦是从贾赦那边学来的;非常愤激,立时上街寻了一群地痞子,也不奉告他们贾赦是谁,只给了三百两银子,说打断那当家的一条腿便可。
这罪名太大了,贾母虽能言善辩,一时竟不能答。
“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祖宗不过是抨击我告了齐国府罢了,竟拿我女儿出气,莫非她竟不是你亲孙女么?齐国府莫非姓贾不成?况我并未曾不依不饶要做甚么,只为了还我一个脸面罢。”
乃亲乘了一顶小轿躲在齐国府门外不远处,轿中藏了一名画师并绑来的齐国公府放出去的下人。单等那吕良出来,使画师好生看看他的模样。转头让关在五城兵马司的那群地痞闲汉口述那日买凶者长的甚么样,画师照着吕良之面貌绘出其图形来,地痞们连声道“恰是此等描述!”“先生妙手腕!”
后贾赦亲去宁国府,求贾珍借赖升与他数日,道是有桩大事唯烦劳他方可。贾珍可巧盼着与贾赦商谈些奥妙,只是贾赦总没工夫,现在正中其下怀,忙令赖升过来。赖升与赖大本是堂兄弟,现在赖大一家已发配三千里外去了,赖升心中虽恨,终不敢违贾珍的话。
贾母好久未曾见侄女,笑问何事。陈史氏便一五一十全说了。她因哭到:“我公公说,我们两家本是老亲,四王八公原为一体,虽克日贾大老爷与我们走动少些,我们如论如何不肯令人伤贾大老爷的!原是那恶奴贼胆包天、不顾死活、肆意妄为。”又说,“此事我们家涓滴不知。府上大老爷当日得了侠士互助,连虚惊都未曾吃,既查出乃此奴所为,只需令人来讲一声,我们家早绑了他百口送了来,何必去那顺天府打官司,没了两家的脸面。”
却说贾赦大获全胜刚要回府,何喜家的早在顺天府衙门口候着,见他出来也顾不得了,上来急回:“老爷,二女人让老祖宗拿了,要送去馒头庵削发呢!”
可巧赖升外宅就在此处不远。齐国公府里得力的管事唤做吕良的恰在赖升处说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