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气得“格登”站起来:“莫当我甚么都不晓得!二太太早已还清了账目!她女儿是娘娘!”
贾母大惊失容,随想贾赦前阵子所为,皆是狠厉不顾脸面的。乃叹道:“何必惹他。”她倒是忘了,若吕良到手贾赦一条腿就断了。遂点头道,“我现在已管他不成,你们自去问他意欲何为便是了。”
齐国府的颜面怕就此再不能清了然。一个国公府的管事敢买凶伤另一个国公府的当家人,多么没法无天!贾赦此番便是要奉告那些寻他费事的,不惹他便罢,惹了他连根柢都给兜出来。遂叮咛再莫肇事,又令人送去一份厚礼,然心中恨不能生啖其肉。
“母亲莫忘了,娘娘的妃位是如何来的、宫里又有多少人盯着她那名头。”贾赦抱起女儿回身道,“我是不怕下甚么脸面的,只不知旁人要不要脸面。凡是有人比我更没脸时,我便不亏。比如本日,齐国府比我更没脸,我便赚了。却不知宫里哪位娘娘的生母传出了甚么闲话,贤人还爱不爱那位娘娘了。反正不是我闺女。”
一面问鸳鸯可传闻此事。鸳鸯早出去刺探一回返来了,禀道:“此事府里涓滴未曾传闻。只听人说当日下午大老爷拉了二女人去外书房顽,又令人去接琮三爷放学,后二女人并琮三爷俱同大老爷吃的晚餐,二女人戌时三刻方回了院子,乃是何喜家的亲送归去的,包了很多顽器,说是老爷给二女人在外头买的,中有一套吵嘴玉石的棋子甚得二女人喜好。二女人次日送了很多小顽器与三女人、四女人,两位女人俱欢乐得很。”
贾母好久未曾见侄女,笑问何事。陈史氏便一五一十全说了。她因哭到:“我公公说,我们两家本是老亲,四王八公原为一体,虽克日贾大老爷与我们走动少些,我们如论如何不肯令人伤贾大老爷的!原是那恶奴贼胆包天、不顾死活、肆意妄为。”又说,“此事我们家涓滴不知。府上大老爷当日得了侠士互助,连虚惊都未曾吃,既查出乃此奴所为,只需令人来讲一声,我们家早绑了他百口送了来,何必去那顺天府打官司,没了两家的脸面。”
状师好找,前几个月原觉得要同王夫人打官司之时便认得了很多,现在一个个全请返来。
因吕良之所为过于傲慢无忌,户部愈发得了由头整治各府豪奴,再无顾忌。各府愈发不敢相护。此为后话。
后贾赦亲去宁国府,求贾珍借赖升与他数日,道是有桩大事唯烦劳他方可。贾珍可巧盼着与贾赦商谈些奥妙,只是贾赦总没工夫,现在正中其下怀,忙令赖升过来。赖升与赖大本是堂兄弟,现在赖大一家已发配三千里外去了,赖升心中虽恨,终不敢违贾珍的话。
贾赦奇道:“他们家主子都要打断我的腿了,莫非不是他们先翻的脸么?”
“父执何必如此?着人来同我们府里说一声,连他百口都交与父执!”陈瑞文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