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道：“我这会子就往各处花楼查去。”
这天早晨，谭默同几个幕僚清客一道吃酒，兴头上来，对着满天星斗还唱了首小曲儿，世人齐声喝采。过一时他内急，喊了个歌姬扶着他去如厕。屋中有人闻声歌姬喊叫、又闻声扑通一声便没别的响动了，还觉得她惹了谭默不痛快、让主子踢了。谭默踢打歌姬舞女平常事，踢晕打死亦不奇特，遂没人在乎。
李先生摆手道：“这么久的工夫，那刺客必早走了。”乃命快去请刑房老吏董明来。
这户人家已没有人了。他们家老太婆裁缝技术好，旧年给谭默的一个姨娘做衣裳。因老头儿生了病，便让闺女来谭府送货，可巧撞上谭默。那女孩儿不过十四岁，生的也算不上好，不知怎的让谭默瞧上了，便留下了人家闺女不给走。小户人家的女孩儿娇生惯养，那里禁得住谭默那虎狼普通的人？不过半个来月便病了。老两口传闻女儿让他扣下、硬逼着做姨娘，不肯承诺，日日来府上闹。谭默不过一时新奇罢了，那里把那女孩儿放在眼里？偏有一回闻声老两口哭的烦心，便让将那女孩儿掐死还尸身给他们。老两口安葬了闺女后双双吊颈他杀，还是街坊帮着入土的。
“董大人不晓得……他们卖动静得来的钱已够多的了。”
他遂离了谭府，寻李崎之商讨去了。倒不是二人友情好，实在除了他没人可商讨。
贾维斯道：“故此，那刺客杀谭大人算是报仇。若当真为末将军中兵士所为，末将辞退他是因为他违背军规、夜宿花楼，不是因为他报仇。”
李先生便觉有理，亲绕着屋子看了半日，道：“晚生也看不出陈迹来。明日天亮再细查查。”世人便散了。
贾维斯道：“并不与末将相干。末将身为一军主将，若不护着兵卒，还能希冀他们替我卖力杀敌么？董大人，我们是甲士。”
董明问道：“何故是假的呢？”
董明道：“刺客为一身材高大之男人，惯常飞檐走壁，善使剑，行动谨慎，做过飞贼。”
他们昨晚闹了一大出，那死绝了的裁缝家左邻右舍早轰动了。各色谎言顿时满大街飞，都说是冤鬼报仇。
贾维斯道：“我们过不了几日就得走。若让人晓得是我们杀了谭默，待我们走了，其他官吏并继任的又有恃无恐。如有冤鬼报仇，他们总有几分惊骇。”
林黛玉思忖道：“为何不派去黄文纲下头呢？黄文纲才是巡抚。”
董明问道：“荣国府也做过么？”
正说着呢，外头有兵士大喊：“陈述！”本来是谭府有人来报丧了。世人遂扮作大惊模样，贾维斯立时换上素服前去记念。
董明遂从袖中取了块帕子，里头包着一张小纸片。那纸片方刚正正，约莫核桃糕那么大，上头有个古怪的图模样。贾维斯脱口而出：“神盾局！”
过了好久，厨房添下酒菜的提着食盒子送过来，瞥见地上有条人影便道：“但是哪位先生吃醉了酒？”乃提了灯笼一照，吓得魂儿都飞了，大喊，“来人啦――老爷遇刺啦――”惊得屋里人全都涌了出来。
贾维斯道：“纸我倒是瞧不出来，这图模样不像是画的，倒像是拿模型印的。”
林黛玉点点头：“非常。鬼神无形，却能束缚负心人。”
李崎之笑道：“倒是不必。凭他是谁，传闻自家下头的人保不齐混进了神盾局的探子都放心不下的。贾维斯既晓得了，必会本身查去。他纵查不出来，那位妙算的林智囊总能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