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袍公子俄然问:“琮儿,你可晓得放印子钱是甚么?”
韩奇只做没闻声。
冯紫英怔了会子,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子:“你这小东西,真不知是天赋还是妖孽。”
贾琮接着说:“现在二婶子有老太太仗腰子,二哥哥必是拿她没体例的。倒是主子们私吞的那些,保不齐还能弄返来些。只是须得有地痞帮着。”乃掰动手指头对劲洋洋道,“他们不过是主子,使些地痞趁夜去打劫一番,府里不管官家也不管,他们能如何?”
贾琏含笑道:“非也。平日我觉得紫英与我普通无二,不过是个纨绔。现在看着,倒是不简朴。本来无能的唯独我贾琏一个。”言罢,扭头望了一眼韩奇。
贾琏苦笑道:“何曾有了,不过是这小子一心信赖他那帕子糕饼必是灵验。”
本来,当日老贤人在位时,封了其九子、当今圣上之胞弟为贤王。贤王少年那会子好武,日日使枪弄棒的,交友者多为将军懦夫,又收了很多江湖人做门客。后老贤人批他“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一头骂一头哄的丢进鸿胪寺让他学些端庄事物。
“如何个赢利法呢?”
谁知贤王天生不爱朝政,既是他老子不让习武,他又改爱上诗文了。成日也不去衙门,只与一帮文人骚人风花雪月的,日子长了学问见长,倒是填的一手好词。又兼好沾花惹草、斗鸡走马,京中的青楼剧场都爱他,端的一个俶傥风骚,人都称他作“闲王爷”。老贤人听了只说“也罢,总不至从顿时摔下来折了腰。”便随他去了。
贾琏倒是复苏了些,问道:“我问你,你二嫂子放印子钱,是那边听来的?”
冯紫英愣了愣,道:“琏二哥何出此言?”
贾琮瞧了他会子,谨慎翼翼的问:“阿谁……放印子钱,不是甚么功德儿对么?”
贾琮一愣,道:“天然是赢利了。”
贾琮点头似拨浪鼓:“才没有,二哥哥前儿补缀那王老婆子可威风了!昨日我已同二姐姐说了,今后再有人欺负她,就拿二哥哥仗腰子,有几个打发了几个。”
贾琮点头道:“不是,是马棚阿谁黑大个说的。”小爷家马棚多的是黑大个,你们且猜去。
白袍公子又问:“府里不管也罢了,他如何晓得官府也不管呢?”
贾琏悄悄叹了一声,望了望冯紫英等人,又瞧瞧怀里的贾琮,贾琮也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遂苦笑道:“我空活了二十一岁,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孩子。”
贾琮目睹屋里景象非常,偏不晓得为何,忙望了望冯紫英。冯紫英便望向那白袍公子。
他尚自洋洋对劲,听在贾琏耳中如好天炸了个霹雷普通,惊了半晌,重重的闭了眼。如果他们府里未曾弄权替人包办官司,这等话如何能传到一个三岁小儿耳中?且次数恐怕很多。
后贤人即位,珍惜胞弟,念他日日嫌弃京中繁华堆砌不清雅,将其封到南边,改做襄阳王。未几时,义忠亲王造反,特特寻了襄阳王一道起事。襄阳王踌躇好久方应下他、且细细的参与了一应事物。义忠亲王直至坏了事才恍然,襄阳王实在一向是今上的人,他的起事早早的让人连汤带水兜了去,连贤王保举与他的智囊都是今上的人。过后襄阳王风景回京,又改回贤王了,虽还是是个不上朝不睬事的闲王,世人都晓得,九王爷乃是贤人极信的亲信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