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贾琏满脑筋跑羊驼的工夫,贾琮将脸埋在他怀里转了转,眼睛瞄到冯紫英韩奇并那白袍公子三人你瞧我一眼我看他一眼,明显有很多话要说,偏这会子又不能说、还不便去外头商讨,非常风趣。
贾琏挖苦道:“为何给你宝玉哥哥?”
贾琮对劲的扭了扭小脑袋。
冯紫英终究忍不住了,扭头瞪着贾琮:“小孩子家家的休要胡言乱语。”
贾琏唯恨不当带他出来,这小子清楚是个棒棰,何尝聪明了?难堪了半晌才说:“宝玉平常在老祖宗屋里待着,天然讨她白叟家欢乐些。”
“好多呢。”贾琮把搂着那白袍公子的胳膊绕了返来,板动手指头数:“有门房听来的、有厨房听来的、有帐房听来的、有库房听来的,另有藏在二婶子窗户底下听来的。反正我小,也没人管我,张嬷嬷一眨巴眼睛我便溜出去。待她寻了半日,我又溜归去假装在花根儿底下看蚂蚁,实在是去内人墙听壁角了。”
贾琏嗤笑一声,道:“我们不是不聪明,只不过是睁眼瞎罢了。”
韩奇冯紫英都有几分听不下去了。即使那是他老子、他偏疼眼子,也没有这么偏的。贾赦那老混蛋是个甚么东西,京里头谁不晓得。反是那白袍公子眼角含笑,低声向他二人道:“子不言父过乃是一句虚话,偏我瞧着这个小家伙倒是当真念着他父亲的。”
白袍公子不由笑了:“你倒是晓得很多话儿。”
他这头尽管张着嘴蹦豆子普通往外说,贾琏那脸上红一阵黑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的,“放印子钱”四个字一出来,先是惊诧了半日,终呈一片灰白,狠狠咬牙道:“贾琮,这些话,谁奉告你的?”
贾琮干脆爬到他身上去,坐在贾琏大腿上,又搂住他项子道:“好哥哥,算了吧,我晓得你疼我的。世人本来嫌贫爱富,管的了一个,又岂能管的了阖府?来日我勤奋读书,端庄考科举去,考给老祖宗并二叔瞧,看谁还欺负我。这府里的家私反副本来轮不到我惦记,都给宝玉哥哥好了。”
贾琮翻了个白眼子,道:“罢了,我不晓得、我还小。莫非来日我长大了、晓得很多事了,老爷便能去住荣禧堂么?纸糊的面子荆布的里子,甚么趣儿。荣国府早都让二婶子并那些管家大爷奶奶们搬空了,阖府高低全都晓得,我就不信老太太当真是个泥巴耳朵。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我爹那里比的了二叔呢。不幸见的,玩几个古玩还得设法去弄银子,二婶子陪房的半子都开古玩店了。”说的全场一片沉寂,他还好死不死又添上一句:“二哥哥可比二嫂子穷很多,我们家偏又爱费钱,再过几日都要靠二嫂子放印子钱养家了。”
几小我面面相觑了会子,冯紫英问贾琏:“你会哄小孩子么?”
贾琮哼了一声,大声道:“才不是!老祖宗喜好二叔,不喜好爹!”
冯紫英赶快将他拉到一旁坐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府里家大业大,不免有几双势利眼。”
冯紫英一噎,又劝贾琏道:“你是男人,如何顾得上后院。”
足有两盏茶工夫,冯紫英叹了口气,抬眼与韩奇对了个眼神,向着贾琏苦笑道:“终是因着我思虑不周惹出来的,且向你陪个不是。”
贾琏哑然。
贾琮白了他哥哥一眼:“哦,那他如何住到花圃子里头去了,倒是二叔住的荣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