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荣禧堂得了证据到方才帐房的热烈,早有人细细报到里头给王熙凤晓得。她先是拍案喝采,旋即沉着下来,思忖了会子,打发人喊了四五个她手边粗浅莽撞的婆子过来,道:“现在外头的官老爷查清楚了,我们这府里的内贼竟是周瑞一家子!”
凤姐含笑伸手向平儿要茶,平儿忙捧了上来,她稍饮了两口道:“现在外头有一名老帐房厉先生,对我们老爷最是个忠心妥当的,早早晓得二太太所为,心中暗自不平,故此录下了一份账目已是交给老爷了。只是还须得与二太太屋里那份账目对一对,莫冤枉了二太太才是。此事,”她又饮了口茶,“须得几个妥当可靠、又能捧的动那很多账册的人去办才好。”
凤姐儿笑道:“既这么着,就烦劳几位了,此事看着不难,实在要紧的。你们快去快回。”
贾琏想了想,因说:“我们还了国库银子,也不知贤人能够兑现他当日所言?”
贤人不由击掌:“也对!搁在大库房里还不如搁在他本身的小金库中的好。如此便可解释明白了。当日听闻他使了很多大马车去运东西,足运了半个多时候。下人屋里能抄出多少东西来?只怕不敷他还帐的,临时起意,去搬了他们本身府里的大库房。”因喜滋滋道,“朕的银子约莫快来了。”
贤人也笑:“他们闹得越凶恶、朕便越放心,随他们去。”因撂下了,一心一意等银子不提。
忽听里头王夫人说了一声:“罢了,给她们。”她扶着彩云渐渐走了出来。
司徒磐笑道:“听闻他们家很多库房十几年不开门,偷盗取几样或是拿外头买的假货换出来还罢了。这般明目张胆搬空,只怕是贾赦做的。”
贾琮瞧他俩恐怕要打退堂鼓,忙道:“如果宝玉哥哥还往姐姐们院子乱钻去,姑父就预备把林姐姐带归去了。”
遂一窝蜂似的到了王夫人院子。这会子贾政刚发了一通脾气,屋里桌椅乱倒靠枕乱丢,还砸了一地的瓷器电影。婆子们顿时髦抖擞来。
金钏儿恨不能往她脸上砸一拳,眼泪都急下来了:“莫要欺人太过,太太终归是主子!你们一个个狗仗人势的,就不怕来日再变了天去。”
那几个女人几乎觉得听错了:“当真?谢太太,还是二太太通道理。”
贾琮两手一摊:“瞧么,林姑父还没预备宰人呢,读书人就是斯文。”他二人哑然。
贾琮偷偷翻了个白眼子。然他也晓得,世上这等人夙来不缺,只怕他手里另有王熙凤一套账,如果王夫人赢了,就该捧出那套了。并且他既早早盘算了主张要踩着王夫人往上爬,定然比旁人更加手黑些,贾赦这小我选定的极好。只是此事过了以后便不成再用了。
李纨天然是个费心的,当真只打个动手,心机仍在教养贾兰并诸位小姑上头了。诸事由王熙凤做主。故此王熙凤现在完整在里头掌家了,故意大展奇才,诸事悉心安排。现在阖府都让大房占了先机,大房的心机又明显白白的在查王夫人旧账上头,当日贾母命令排查那“罗宾汉”之事垂垂没人理睬了。他们府里本身都不焦急,五城兵马司也要过年的,又那里会下了非常力量去?因冷子兴那儿问不出个以是然来,只草草定了个“从贼”之罪来岁秋后问斩。
司徒磐摆摆手:“罢了,贤人,总得给人家点子销赃的时候不是?”半晌又笑道,“这个不肯亏损的,也不知能从他们家二房弄到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