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场面即将混乱,老鸨九娘手帕一挥,便见小仆抱着一捆长竹竿爬上了戏台。
他话音刚落,便闻屏风后传来莺啼般嗓音:“公子好眼力。”
我略感心安,却见云谣眼角闪过一抹明显白白的绝望之色,但也不复勉强,遂抱了琵琶坐下,弹唱了一曲《风儿吟》。
忽听潘公子摇着扇子叹道:“这云谣女人的一手琵琶的确不负盛名,无法此行一番,扬州清曲还是没听着。”
“话虽如此,这锦囊吊在三丈高的房梁上,你我又没生翅膀,如何飞得上去?”
听瘦子朗声将谜题念了出来,我顿时懵圈:这都哪跟哪,前人的谜语也太随性了吧。
合座的人齐刷刷地昂首,但见房梁上系着个红缎绣球,绣球下垂着色采斑斓的八宝锦囊一只。
一时候,世人抬头对那锦囊指指导点,却皆无可何如,倒有人灵机一动,脱下鞋子向锦囊高高抛去,可未扔到锦囊却砸了别人的头,引来一片呼喊漫骂之声。
不过刹时,秦朗已起家挡在了我们前面,冷声喝道:“来者何人?”
瘦子沉吟半晌,眼眸一转,笑道:“云谣女人秀外慧中,心机精美。这幅谜联的上联是“猜”、下联为“谜”,合起来就是‘猜谜’二字,不知鄙人答得可对?”
“诸位高朋莫要焦急上火,九娘我给诸位筹办了趁手的家伙。这短些的竹竿呢只要十两银子,长的么便稍贵些。有竹竿在手,还怕见不到美人?”
我本来听得镇静,却被她成心偶然便飘向秦朗的眼神,弄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位云谣女人,确与普通风尘女子分歧。”潘公子指着墙上一副画作评价,“这幅赵孟頫的《秋郊饮马图》,临摹得倒是非常精美,可见颇具丹青功底。”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
她此语一出,台下已是一片抢先恐后抢购竹竿之声。
我暗叹:瘦子这智商,还真不是盖的。
瘦子笑道:“听闻这女人一副好嗓子,不听确是遗憾。”说罢,云淡风轻地向秦朗望了一眼。
我将一口微苦的茶根咽下,晃了晃带着余温的茶盏,俄然有几分彻悟:我跟个青楼艺伎有甚么可比性?
云谣被一掌掴得摔在了地上,粉嫩乌黑的脸上立时肿起一片,却涓滴不敢活力,双眸含泪怯怯隧道:“燕爷,我……”
“奴家本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因父亲被罢官放逐,家道中落,这才饮恨没入教坊司,做了以色事人的章台子。”
瘦子便呵呵笑道:“大哥谈笑了,我虽已有妻室,骨子里倒是个专情之人。”说着,亦起了打趣的心机,一碰身边正襟端坐的秦朗,“三弟也老迈不小了,不该迟误了毕生大事。这云谣女人,你还合意否?”
“爷走之前如何说的,啊?让你他奶奶的好自为之,不准接旁的客人!你感觉本身现在当红了,敢不听爷的话了,是不是?”被唤作燕爷的男人带着三分醉意五分霸道地大喝,“也不想想你个小婊砸是谁捧红的!”
转轴拨弦三两声,轻拢慢拈抹复挑,奏出一曲降落苦楚的调子。
我在花船上也曾见过名冠金陵城的花魁娘子青璃,现在一比之下,却觉青璃虽艳,却赶不上云谣女人空谷幽兰般的气质。
我正走神想着苦衷,冷不防云谣天籁似的歌声被重重的踹门声打断,三个浑身酒气的粗鄙男人叫唤着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