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对此君的热情还很有几分感激,待听他表达完这个“夸姣愿景”,遂悄悄白了他一眼。

女人我自夸面貌不差,然本日,在这位琴艺卓绝、嗓音天籁、书画精美,又好死不死地貌若出尘仙子的云谣面前,竟从心底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之情。

与其说是当红歌姬的香闺,倒更像世家公子的书房,涓滴不落俗气。

秦朗顺势抓住挂在房梁上的绣球一扯一荡,绣球顿时散开,化为一条红色长绸,带着玄衣飘飘的身影,在世人头顶一掠而过,春燕投林般回到了二楼雅座。

“各位达官朱紫、老爷公子台端光临,九娘我在此有礼了!”这位半老徐娘卖力地堆起满脸的笑容,让我感受她脸上厚厚的脂粉都在簌簌往下掉,“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日啊,各位就算来巧了!”

见场面即将混乱,老鸨九娘手帕一挥,便见小仆抱着一捆长竹竿爬上了戏台。

我本来听得镇静,却被她成心偶然便飘向秦朗的眼神,弄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此语一出,台下已是一片抢先恐后抢购竹竿之声。

我好巧不巧地被口中的橘子噎了一口,手忙脚乱中偷眼向秦朗望去,却见他握着一杆紫竹长萧的手僵了僵,耳根不天然地出现了绯红,呵呵干笑两声道:“兄长打趣了。”

云谣这扬州第一当红女歌星不是浪得浮名,一曲清丽委宛的小调唱得如翠鸟弹水、黄莺啼晨,令人一听难忘。

秀了一手绝活的秦朗,神采还是冷僻,双手将锦囊呈给了瘦子。

瘦子便呵呵笑道:“大哥谈笑了,我虽已有妻室,骨子里倒是个专情之人。”说着,亦起了打趣的心机,一碰身边正襟端坐的秦朗,“三弟也老迈不小了,不该迟误了毕生大事。这云谣女人,你还合意否?”

我将手里的橘子扔回了碟子里,心道这玩意儿也太酸了。

说着他抡圆了胳膊又要往云谣身上号召,却被秦朗一把抓住了手腕。那燕爷瞪了瞪眼,用力想要挣开,却似被铁钳子夹住般摆脱不得,“管闲事儿是不是?你是她的新相好?”

我本觉得,这位端足了架式的女艺人起码要出来露个真颜,不想一曲毕,下台的倒是妙音阁的妈咪。

方才在戏台之上隔了一层纱帘,只能模糊绰绰望其婀娜身姿,现在,这位广陵名妓度量琵琶真逼真切地呈现我们面前,确令在场之人皆面前一亮。

他话音刚落,便闻屏风后传来莺啼般嗓音:“公子好眼力。”

便听邻座的自来熟君啧啧感慨,“话说云谣女人芳华十六,尚未梳笼,哪个男人能得了如许的妙人儿,此生便是有福了。”

此语一出,台下世人一片群情纷繁。

“爷是何人?”为首的是一个黑面紮须状若李逵的家伙,“爷他奶奶的还想问你们是何人呢!”说着,猝不及防地甩开胳膊一耳光向云谣脸上抽了畴昔,“你个小浪蹄子出息了啊?!”

瘦子沉吟半晌,眼眸一转,笑道:“云谣女人秀外慧中,心机精美。这幅谜联的上联是“猜”、下联为“谜”,合起来就是‘猜谜’二字,不知鄙人答得可对?”

“爷走之前如何说的,啊?让你他奶奶的好自为之,不准接旁的客人!你感觉本身现在当红了,敢不听爷的话了,是不是?”被唤作燕爷的男人带着三分醉意五分霸道地大喝,“也不想想你个小婊砸是谁捧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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