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并不知仪凤阁中住了哪位妃嫔,见她不肯多说,也不再多问,两人一道立在花树下,望着绵绵雨丝风片,各自沉吟。过了好一会,雨势才垂垂住了,周元笙正要告别,只听那美人道,“你的衣裳都湿了,跟我归去换件洁净的罢。”周元笙低头一看,才发明裙摆早已濡湿一片,转头望去,见那美人的裙摆亦被雨水浸湿,俩人相视一笑,周元笙也不再推让,便即上前扶起了她。
那美人温润一笑,指着劈面道,“这园子可大了,要寻凉亭须转到那一头去,我是跑不动的,女人如果能的话,趁着雨不大,就快些去罢。”
周元笙实难将这两幅形象安设在一小我身上,她怔忡的神情更是在此时出售了她,如嫔见她无语,了然一笑道,“我名声不好,出了这个门,不必对人提及本日碰到过我,没得给你添费事。”
众女听她如此说,都有些害羞,有人偷眼瞅着周仲莹,也有人自顾自羞红了脸,房内一时便无人说话。周元笙俄然内心一阵腻烦,那太子死了嫡妻才一年,也未看出他有何悲伤之处,饶是如此,动不动就借口来皇极门与她们几个打趣一阵,却又不透露究竟对哪一个青睐有加,他玩这游戏就像是猫抓耗子,明显已是掌中物,偏生要戏弄够了才肯罢休。
李锡玥听了这话,忙不迭的点头,“这话是了。昨儿我还听柔仪殿的人说,本年的气候变态的很,像是有甚么异兆,恐是甚么不该返来的人冲犯了也未可知。皇后娘娘说正该找钦天监的人来算算。”
那唤作清芬的宫女撇了撇嘴,又将周元笙上高低下用白眼翻了几道,才微微欠身,拂袖而去。
周元笙明知她说的不是本身,架不住还是心中微微一紧,旋即已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何人,不由又想起那人玄铁普通的双眸,确是和目下的时令非常适宜,却又独独少了一份潮湿之气。
如嫔凝眉望了她半晌,低头一笑,道,“我的儿子都有你这般大了,如何能不老呢?”
周元笙听她语气轻柔,声音却不大年青,不由转顾她,这才发觉这美人确非少女,看样貌似是三十出头,观其服饰也不似平常宫人,又见她抱着双臂,身子微微颤栗,晓得她定是冷得短长,赶紧将本身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身上。
春末夏初,黄梅雨季。金陵连续几日没见放晴,气候是又湿又冷,屋内更是春寒逼人。周元笙命丫头们将手炉又翻找出来,及至进了宫,瞥见李锡玥等人俱都擎着暖炉在怀里不放手,相互面面相顾,都不由笑将起来。
如嫔也不加挽留,含笑点了点头,只是面上带了些欲言又止的神情,隔了斯须,终是问道,“女人可否奉告我,你的名讳,或是在哪处宫中做事。我便也没有旁的意义,不过一问,若感觉不便,女人不必理睬就好。”
那美人仓猝躲闪,连声道,“使不得,别再冻坏了女人。”周元笙一笑道,“不碍的,我夙来身子健旺,少有抱病的时候。您放心穿戴罢。”看她不再躲闪,又笑问道,“如何只要您一小我在这里,奉侍您的人呢?”